她这段时间一直陪在余安康身边,余安康原本圆润的小脸,经过半个月毒素的折磨,已经只剩皮包骨头了,可怜这个孩子,半月来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喝下些稀粥。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柳姨娘常常控制不住的质问,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算好的,儿子中毒只是看着厉害,只要及时救治,及时服下解药,肯定是能救活的,可事实却是,半个月过去,儿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气息逐渐衰弱,来瞧过的大夫,都表示无能为力。
她心中有痛,有悔,但更多的却是恨,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没有破坏掉玉安的婚事,这么个名声狼藉的女子,晋府居然不愿意退婚?她想不通,这个世道怎么变成了这样?恶人没有恶报,她父母如此好的人,却没有好下场。
即便她彻夜不眠的守在余安康的床榻前,还是没有留住他的性命,即便她心中再悔再恨,也看不到儿子再次睁开的眼睛。
事隔半月,柳姨娘失去了她的儿子,她在心中怨恨滔天的时候,不知道天亮之后,迎接她的将是彻底的结局。
这个炎热的夏季即将过去,天气逐渐凉爽,玉安却觉得她身边的人好似还在酷暑之中,一个个显得焦虑不安。
这时候的鸢紫是几人中最安静的一个了,她知道自己主子受了委屈,抱怨过后以她并不灵活的脑子并没有想出什么解决的法子,见主子态度安详,好像很安于现状的样子,她也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只一心想着给自己主子做各种各样的吃食,所以,半个月来,玉安不但没有消瘦,好像还显得圆润了起来。
樱红接受一贯的教育,便是沉稳,她心中也是着急的,外面的传言越来越不堪,玉竹苑多年来平稳的人心似乎也开始动荡,她身为玉安的贴身丫头,这时候只能沉着的安稳着人心,因为,她相信自己的主子。
茉青也沉稳,却和樱红没法比,她在外人面前还好,在玉安面前却掩饰不住她心中的担忧着急,十几年来,玉安在余府虽说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可这几日,她们玉竹苑中的人所遭受的委屈,让她这个从没有遭遇过这些的人,有些安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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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小陪在余老夫人身边的小雨,却有着和玉安不差的淡定,她是在后院长大的女孩,江南老家余府后院人口复杂,妻妻妾妾嫡女庶女多的很,今儿她得宠,明日就有可能失宠,但失宠并不代表没有复宠的机会,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
总之,不管几人是什么样的心态,可终究心中还是存着一份担忧,毕竟玉安现在可是待嫁的女子,如果晋府选择退婚,玉安这一生怕是都不会找到一个好的人家,即便过后余安康中毒事件真相大白,可被人退婚也是无法遮掩的一个黑点。
心中存着担忧,但大家还是极力在玉安面前掩饰,直到今日。
玉安一觉好眠,早上起来整个人精神气爽,有眼睛的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玉安不同于前段时间,况且脸上的笑容还不减,一直陪在玉安身边的她们,可是能看得出这个笑容的真实性。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抑的她们,在看到如此状态的玉安,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您今儿是有什么喜事?精神这么好?”先开口的是鸢紫,如果是别人,这话肯定是带有讽刺的意味,可鸢紫却是实打实的表达了自己的好奇。
这段时间玉安一直呆在玉竹苑中,她闲来无事,也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几人的关系倒是比之前更显的融洽。
因为禁足,玉安院子中也没有什么事,贴身的四人无事时,便都在玉安房间,此时,鸢紫的话一出口,其余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了过来。
玉安无辜的摇头,睁大眼睛道:“没事啊!我只是昨晚睡了个好觉,所以今天才会这么有精神。”
看着四人明显怀疑的神情,玉安转头,丝毫没有和她们解释的意思,几人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不会再说什么,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玉安明显不同的神态,还是让大家忍不住好奇,互相用眼神交流着。
而此时,门外有声音响起,玉安眉头为不可见的一皱,要说这段日子,玉竹苑中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人,最能沉得住气的,便是余富正给的两个陪嫁嬷嬷了。
这两人从来到玉竹苑中,倒也没有多事,除了日常的请安,只是至从出事之后,这两人便时不时的出现在玉安面前,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一看到玉安不耐烦或者一些什么小毛病时,便会开口教导,说什么不合规矩,让玉安烦不胜烦,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为自己好。
听到门外的声音,玉安立马端端正正的坐好,面上挂着标准的笑容,温和的开口让人进来。
与此同时,余富正坐在余家大厅,正接过下人递上的一封信,看完之后,他神色隐晦,拿着信笺的手却不由握紧,平展的信纸变的皱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封信。”
下人犹豫了一下,道:“老爷,今早送这封信的是一个车夫,他说因为路途遥远,遇到的人比较多的关系,信在路上,不小心已经被人看过了。”
余富正眉头皱紧,眼中满是不悦:“余家不是有专门的商队吗?送信怎么会找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
下人唯唯诺诺的垂头,他只是一个门房,怎么知道信为什么会通过这种方式送过来?
余富正烦躁的摆摆手,让门房下去,自己坐立不安的在房间踱步,良久之后,他猛地停住脚步,叫道:“来人,去将柳氏给我带过来。”
下人领命而去,余富正想了一下,叫出暗卫,如此这般嘱咐一番,才松口气。
既然信笺的内容已经被人得知了,那他就先一步公布出信中的内容,在外面还没有传开的时候,将事情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