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只是在玉安的事情上把握不住轻重,对待别人,官家夫人的姿态做的很足,对商户出身婆家,她并不需要伏低做小,也没有人会说她的不是,当然,背后道是非的人一向不缺。
几辆马车载着玉安等人,向江南余府驶去。
余府正门大开,玉安打量一番,这便是士农工商的时代,江南余府,即便富可敌国,府门也是富丽堂皇一点,还没七品县令的府门威严。
江南余府的人很多,这是玉安的第一感觉,然后便是好乱,什么大夫人二夫人,大姑娘二姑娘的,玉安发现她见了一圈人下来,便隐隐头昏脑胀。
这简直比红楼梦贾府的人还多!
终于,玉安拜见了祖父,又去见了还躺在病床上,却在得到小儿子回来硬撑着身子坐起的祖母,才得以在早已准备好的程明院安歇。
玉安直在心中感叹受不了,却还是和樱红问道:"樱红,刚才见过的人,你都记下了吗?"
樱红笑着保证:"小姐放心,奴婢都记下了。"
玉安面带崇拜的看着她:"樱红,你好厉害,这么一圈下来,我一个人都没记住,厄,当然除了祖父祖母,你居然全部记了下来。"
见玉安这个样子,樱红面色微红的摆手:"小姐,您太看的起奴婢了,这些东西,都是奴婢从小就必须得学的。"
玉安摇头,看来当丫头也是不容易的!
才休息了一会儿,张氏便让人来转告,晚上会有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宴席,玉安好好准备一下,还有送给府中各位同辈小姐少爷和晚辈的礼物。
玉安有神的想着,她这辈子,居然以七岁之龄,便当了姑姑!
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一个七岁的女孩,看着面前几乎同她等高的孩子,满面慈祥,柔声道:"乖,侄儿,听姑姑的话,姑姑便给你糖吃。"
玉安浑身一抖,回过神来,摸着还嫩稚的小脸,这满面慈祥的表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是相当有难度的吧?
刚到慈安院,还没跨进正房,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出来,看来他们来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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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安眼珠一转,看到张氏面带淡淡笑容的脸庞,脑子反应过来,她们又不需要巴结余府祖母,自是没必要来的那么早。
进到正屋,余老夫人居然坐在踏上,张氏一愣,忙上前行礼,口中道:"是媳妇儿来迟了,母亲身子可好了些?"
张氏没有做那官家夫人的架子,对余老夫人恭顺谦孝,老夫人当然高兴的合不拢嘴,忙叫了起,声音因病底气不足:"好好好,媳妇有心了,我看到你们回来,身子一下子便觉得爽利了不少。"
张氏笑着坐到老夫人身边,道:"早知这样,媳妇儿便应该早些回来,母亲也不用受那么多的罪了。"
"哎,你有心就好。"余老夫人面上笑容更深,道:"老头子也是担心你们在京中忙不过来,见我病的太重,无法,才递信给你们的。"
说完,转头看着玉安姐妹两人,道:"这便是正儿信中的安儿吧,果然不错,小小年纪便如此端庄。"
玉安趁这个时间,忙拉着余安灵拜到在余老夫人身前,道:"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
等两人拜下,旁边就有人开口:“母亲,这官家的小姐,瞧着就不一样,难怪母亲笑眯了眼。”
随着说话声望去,一个和张氏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子,相貌娇美,通身打扮不俗,玉安却不知这是余府的哪位夫人?
余老妇人笑开了那妇人一眼,嗔道:“我看,你是瞧着今儿安儿抢了你家媚儿的风头,心中不舒坦了吧。”
那妇人笑嘻嘻的接口:“母亲这话说的,媚儿怎么说都是当姐姐的,岂能和妹妹们争宠?虽然咱们是商户出生,可这些规矩都还是懂的。”
玉安暗自打量了一番,这女子开口闭口都是笑意盈盈,声音柔软婉转,让人直恨不得她一直说话,可她口中的官家商户不断,这是在提醒在座的各位,她们之间的差距,还是从心底就有对她们的嫉妒?
张氏在旁接口:“这位便是四嫂了吧?”她站起身走到妇人身边,道:“我嫁进余府时,前头四嫂刚去,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小儿,前些年听说四哥又娶了娇妻,本打算回来,可惜那时候老爷正忙的腾不出手来,过后我有不巧有了身孕,老爷怕我来回奔波,便没允许,今日一见,才知四嫂居然如此美貌无双。”
这些后院生活的女子,果然没一个简单的,张氏一开口便提了之前去世的嫂子,任是哪一个续妻都不会喜欢听,而且之前的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她成亲多年,却只有一个女儿。
四夫人气的牙痒痒,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面带唏嘘:“说起这个,都怪我不争气,不过……”语气一变,话中有着满足:“幸亏老爷体谅,成亲七八载,对我温柔体贴,对媚儿也是喜欢异常。”
她的目光落到旁边的小女孩身上,看着和玉安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孩,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与玉安的端庄大方相比,她整个人透露出江南鱼米之乡的婉柔,娇小可人。
这话,张氏便不喜欢听了,余富正在后院中一向表情严厉,也给了张氏足够的当家主母的尊重,可这温言软语却谈不上,便是刚成亲那几年,也只是表情柔和一点。
这四夫人在她面前秀恩爱,她当然见不得,当下就笑着道:“这便是媚儿吧,启蒙了吧,这是叔母送给你的见面礼。”说着,贴身的人递上一本小本,道:“听老爷说,这是前朝哪个名家的手笔,你们这个年纪练字临摹正好用。”
小女孩笑着接过,道了谢,打开一看,眼睛便是一亮。
见女儿真心喜欢,四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是大俗人一个,弟妹可别笑话,这是我送给安儿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