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嫩略带着娇蛮的童声响起:“这个月还有什么花没摘过,就折那个吧。”
玉安转头,便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安灵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进入月亮门,小丫头一进门便看见了玉安,不由一怔。
回过神来,安灵面上带着欢喜的笑容快步走到玉安身前,只道:“大姐姐也是来折花的吗?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花?”
玉安摇摇头,只道:“不知妹妹喜欢什么花?”
安灵噘起小嘴,道:“安灵什么花都不喜欢。”
“哦?”玉安挑眉,又问道:“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摘取?”
安灵睁着那双清纯的眼睛,理所当然的道:“花儿不就是让人观赏,让人采摘的吗?”
玉安无语一滞,只是重复一遍:“可是你并不喜欢。”
“那有什么。”安灵不在乎的道:“我想摘便摘了,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看着安灵满是单纯的小脸,半晌,玉安才道:“安灵,姐姐现在正在学女红,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学?”玉安知道现在府中除她之外只有两个姨娘生的孩子,依张氏的想法,定不会早早的便给他们启蒙。
安寿还小,暂且不说,可安灵已经快五岁了,再让她这么每天无所事事的闲逛,或者整天跟在那个心思不定的姨娘身边,怕是会误了她。
玉安是一片好心,可安灵却瞪大了眼睛,怪异的看着玉安:“学女红做什么?姨娘说我是余家的小姐,是主子,再过两年便会进入书院,要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女红自有下人来做。”
玉安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她本就是个性情冷淡之人,刚刚让安灵和她一起学女红也只是随口一句,既然她不愿意,玉安自是不会强求。
看玉安不说话,安灵却道:“姐姐,你也不要再学女红了,虽然几年前,大家小姐都以有一手精堪的绣活为荣,可至从京城两大书院建设,皇上允许女子光明正大的进书院学习之时,女红便渐渐被抛下了,现在大家小姐们都以每年能在春秋两季的比赛上获得名次为荣。”
玉安只是嘴角带着淡笑静静听着,在现代生活的人都知道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又有俗话说,艺多不压身,有一门手艺在身,总是多点安身立命之用,谁能肯定自己一辈子都会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了个简单的认识,玉安便不想着花园多做停留,什么时候有时间在来逛逛吧。
刚有了走的打算,安灵伸手一指,又开口了:“姐姐,妹妹今日打算摘那朵牡丹,不知道姐姐想摘什么?”
玉安顺着安灵的手看去,在花园中央,正盛开着几朵牡丹花,颜色各异,玉安细看了下,发现这颜色各异的几朵牡丹居然是一个花枝开出来的,不用说,这定是极珍贵的牡丹。
玉安转头,看了眼安灵,不由暗咐:看安灵的样子,这些极珍贵的花朵对她来说像是路边普通的野花,说摘便摘了,极为寻常,也不知道她这没眼力、没分寸的性子是张氏有意的,还是莲姨娘授意的。
玉安微微笑着,“姐姐也不懂花,这些东西摘下了放到房间里,姐姐也欣赏不了,还不如让它自己凋零。”
似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理论的,安灵仿佛没见过玉安似的,好一会儿,才用惋惜的眼神看着玉安,玉安也不在意,又和安灵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回了玉竹苑。
下午,玉安只是在玉竹苑中的小书房中呆着,随意的翻看了几页书,便静下心来认真练字,想写出一手好字,平日里便不能放松,幸好,玉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有打出了响亮名声,再做些现代特有的事情,依次来给那人传递消息,要不然,她不知道凭自己现在到哪儿都有人跟着的身份,如何能去找那人,又怎么去找。
吃过晚饭,散了会儿步,又在灯下复习了今日中午的女红笔记,才在桃红的服侍下睡觉。
一早醒来,便看见桃红担心的小脸,玉安笑笑,伸手把自己做的笔记递给她,道:“今日便让柳青和茉青陪我去给母亲请安吧,你呀,便先在房间里看看这几张纸上记得东西。”
桃红拿着几张纸粗略的看过,知道这便是昨日栖绣夫子给玉安讲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小姐那脑子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记住,又写下来的,桃红疑惑的皱起眉头,抬头想问个清楚,才想起,刚刚小姐说去给夫人请安了。
有外人在时,张氏对玉安总是一副慈母的样子,请安过后,照旧回到玉竹苑用早饭,用过早饭,换了身略些简单的衣服,才带着桃红和茉青去了德功院。
栖绣看着玉安面色平静,不由暗自挑眉,也不知这位大小姐是胸有成竹还是满不在乎,真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近几年,肯学女红的女子已经很少了,除非实在是家里平穷上不起书院,或者是各个府中的下人,让她不由惋惜,不过,她相信,女红绣艺这方面迟早会重新走入达官贵人的视线中。
两人互相见过礼,栖绣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大小姐,不知昨天上午教的东西还记得几成?”
玉安眉头一挑,这个夫子真是有趣,相信和她学习女红的日子也会过得很有意思,她淡定一笑,道:“十成。”
栖绣眼中满是不信,也不多说什么,考验直接开始:“自古以来,天下的刺绣分几种?”
玉安看过史书,知道这个时代的地域和地球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有些地方没有开发出来,也了解到几百年前,天下统一,文化交流广泛,有些东西的发源地谁都说不清楚是哪儿,此时,天下两分,除了边界蛮夷,两国的文化程度还有各方面的习俗几乎都是相同的,所以,栖绣问的是天下的刺绣,而不是大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