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连忙摊开图纸,只见那半张图纸的边缘残存着半个图案,看起来跟徐诗韵找到的那个图案竟然是如出一辙。
只是因为这残存的图案已经磨损得很模糊了,所以当时聂远和六爻先生并未注意。
如今看来,徐诗韵他们发现的这个图案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詹三胖看着这半个图案,若有所思。
这个图案出现在了血祭阵法的图纸上,看样子一定跟血祭阵法的秘密分不开了,如果是这样,那有图案纹身的村民又与血祭阵法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良久,詹三胖问道:“血祭阵法的图纸,是从哪里拿来的?”
徐诗韵说:“章远眉家。”
“那章家……”
“章家的每个人身上,的确都有这个神秘图案。”徐诗韵严肃地说。
聂远决定,再次下水之前,去章家一探究竟。
谨慎起见,聂远等人还是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假称自己是探险团队。
到了章家,聂远换上微笑,敲了敲章家的大门。
开门的还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女学生,章梅。
章梅看到聂远一行人,稍感诧异,继而脸上也浮现出微笑。
“是您啊,稍等,我去叫爷爷奶奶出来。”
章家二老得知是聂远来了,赶忙出来到正厅里迎接。
“几位,再次来家里,有什么事吗?”章老爷问聂远和众人。
聂远听了章老爷的问题,煞有介事地说出准备好的台词介绍自己的来意。因为他们在发现章远眉的尸骨时一同发现了她的日记本,故而此次是专门为日记本而来。
聂远介绍,他认识出版社的编辑,对方对章远眉日记里的游历记载非常感兴趣,想将日记集结出版,他们这才再次拜访。
看着章家二老稍有疑惑的表情,聂远又补充说,如果游记能够出版,对章远眉也是一种纪念。
听到这里,章老爷面庞上的凝重褪去,换上了欣慰的微笑,这就点头同意了。
聂远看到章老爷点头,得意地向詹三胖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搞定了。于是他乘胜追击,提出要去章远眉的闺房和章家的阁楼看看,收集素材。
聂远与戴着帽子口罩的徐诗韵对视一眼,她闪身去了章远眉的闺房。
章远眉所住的绣楼,从外面看起来十分的气派。可见章家二老十分宝贝这个女儿。
徐诗韵心想,如果章远眉没有遭遇不测、横死荒野,那她的人生一定会十分的美满快乐吧。
绣楼年久无人居住,隐隐有一丝苍凉之感。徐诗韵推开闺房老旧的木门,“吱嘎——”一声,仿佛时光穿梭到了几十年前。
章远眉的闺房虽然几十年无人居住,但打扫得十分干净。只是屋子里没有通电,故而显得有些昏暗。
徐诗韵打开背包里装着的手电,用一只手敲打着屋子的墙壁,检查起墙壁有没有暗格和夹层。
手指的指节轻扣在墙壁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这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四周,在被手电光照亮的屋子中荡漾。
仿佛有什么记忆,一点点涌入了徐诗韵的脑海里。
她在感知,感知着岁月的过往,感知着章远眉的人生。
她仿佛看到了火把,看到了滴落在地的鲜血,看到了哭泣的女孩——那张脸同徐诗韵自己的脸一模一样。
但她知道,那是章远眉的脸。
在火把的映衬下,章远眉脸上的泪滴晶莹可见。旁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对她说着什么。
章远眉的指尖,有鲜红的血液蜿蜒流淌。那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尘埃里,慢慢变成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徐诗韵仿佛闻到了血腥味。那暗红色的血迹似乎滴在了她的胸口,像一朵长在幽冥深处的曼珠沙华,轻轻摇曳,带着禁忌的召唤。
透过暗红色的血迹,徐诗韵依稀看到了一个初生的婴孩。
他还是那样小,那样柔弱,连啼哭的声音都是纤细的,像一只幼兽。这婴孩被放在一座高台上,四下里站着举着火把的一群人。
一个男人——那个跟哭泣的章远眉说话的男人,缓步走向高台。他绷着脸,举起了手中的小刀。
婴孩在他的手下哭泣,声音变得尖锐,孩子的大腿被划破了,鲜血滴落在高台上。男人对孩子的哭声恍若未闻。
他还在孩子的大腿上雕刻着什么。
徐诗韵提著一口真气,想继续着这段感知,她开始感觉到极度的疲惫。她眼前的图像开始变得模糊。
但在这一片模糊之中,徐诗韵感知到了那个图案。
三个半圆叠加的图案,血祭阵法图纸上的图案。
一时间,徐诗韵感觉周身的力气被抽走,她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脸颊上流淌着泪珠,那泪滴落在地上,仿若幻境里的血滴。
徐诗韵沉浸在幻境的感知中时,聂远和詹三胖两人爬上了章家的阁楼。
一般的旧时人家,总喜欢把旧物放在阁楼,如果说章家能有什么关于旧日秘密的地方,除了发现血祭阵法图纸的章远眉闺房,就应该是章家阁楼了。
这阁楼经年没有人上去,看起来年久失修,轻轻踩上都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像整个阁楼不堪重负,即将坍塌一般。
聂远一把拂掉了面前的蜘蛛网。
尘埃在手电光下飞舞,聂远和詹三胖逐渐适应了眼前的昏暗。
聂远蹲下,开始仔细查看阁楼里的旧物。旧物上也沉积着厚厚的灰尘,昭示着整个阁楼在黑暗中封存了许多年。
聂远看到了一个石案,那石案呈现出灰白色,大约四十厘米见方,上面的花纹有些古怪。
聂远走近石案,轻轻抚摸着那些奇怪的花纹。
这花纹,有一些像夔龙纹。
夔龙纹是传统装饰纹样,是一足的、类似龙的形象,有的夔纹已演变为几何图形的装饰,外形与器物饰面的结构线相适合,以直线为主,弧线为辅。
只是,夔龙纹早期见于青铜器上,后期流行于明、清景德镇瓷器上。要说刻石案上,聂远也是第一次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