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的手就搁在他坚实有力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里传来的温度:“这样冒险,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夜放点头,径直开门见山:“这些时日长安各地的暴动,以及金格尔进犯长安,都是我授意的。”
花千树愈加愕然:“金格尔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当初在卧龙关,你我擒拿了金格尔之后,我曾经与他密谈过,你应当还记得。”
花千树点头。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我们两人兵行险招,他助我夺取兵权,我助他问鼎皇位。”
“这样短的时间金格尔怎么就能取得西凉王上的信任?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长安历代皇上有自己的秘密情报组织,遍布天下,在西凉更是根深蒂固,不缺西凉几位皇子与大臣的把柄。五年前,我手持先帝遗诏暂时接管在了手中。否则,我这个废物王爷怎么可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上站稳脚跟,大刀阔斧?”
“可是这出兵不是小事,金格尔这些年暗中养了兵马不假,但是顶多也就一万有余。”
“加上朝廷派兵,虚张声势而已,顾墨之的战报原本就是夸大其词。有他和凤九歌二人里应外合,瞒过谢心澜,调兵遣将就行。”
花千树恍然大悟:“你想趁机夺取部分兵权!”
夜放点头,再次语出惊人:“今日收到密报,南宫金良已经英勇阵亡。现在,那数万大军就在顾墨之的掌控之中。”
不用夜放解释,花千树也能明白,这“英勇阵亡”其中的含义。顾墨之在卧龙关一呼百应,再加上古灵精怪的九歌,想要取南宫金良这个废物的首级,并不难。
“可是仅仅凭借这几万大军,也不足以与谢心澜抗衡。”她忧心忡忡地道。
“我的目标不仅是兵马,还有虎符。我不想大动兵戈,生灵涂炭。”
“可南宫金良西征,也只授予了帅印,虎符还在谢心澜手里。”
“最迟明日,南宫金良战败的消息就会传进上京。谢心澜必然要继续增派将领与兵力。如今谢心澜与谢家关系微妙,她手下除了南宫家主,再也无人可用。而南宫家主很不巧,就在前一阵子身染重疾,抱恙在床。再加上丧子之痛的打击,委实不太适合挂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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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人肯定会乘此机会挺身而出,不择手段地迫使谢心澜启用谢家一党。如今谢心澜对我已经放下了多半戒心,到时候我再暗中运作,举荐镇国侯或者凤楚狂,制约谢家人。
而京兵需要镇守上京,如今可以调动者不过数千,最为简单易行的方法,就是授以虎符,沿路调取各地方守军与镇压暴乱的军队。只要虎符到手,会师之后,杀主帅,掌虎符,直接击退金格尔,班师回朝,趁机发动兵变。”
这盘棋,夜放应该已经谋划了很久,若是凤楚狂与顾墨之联手,再加上镇国侯暗中襄助,成事的胜算极大。而如今皇帝即将成年,想要亲政,剥夺谢心澜听政的权利是合情合理。
夜放被谢心澜迷晕之后,小皇帝羽翼渐丰,朝堂上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不少,若是没有什么突发变故,应当没有问题!
花千树心里也顿时激动起来:“那我可以做什么?”
“离开。”
花千树一怔,继而斩钉截铁地摇头:“我不走!”
“如今我放手一搏,你们是我最大的顾虑,只有你们平安无事,我才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谢心澜。再说,只要你们离开,谢心澜就会以为你是彻底灰心丧气,对我也就完全没有丝毫的疑心了。”
夜放一脸凝重,语气不容置疑。
花千树抬脸望着他,更加地斩钉截铁:“你不用寻这些借口骗我,我若离开,谢心澜知道宫中有密道,将对你更加警惕,而且留下来掩护我们的人必将无一幸免。更何况,我若是走了,小皇帝那里必然对你失去最基本的信任。
我已经错过了你一辈子,这一生,一世,也经历了太多的猜疑,痴缠,怨恨,更加懂得彼此的珍贵。所以,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夜放搂着她的手臂一紧,花千树听到,他的呼吸都明显一滞:“千树,你”
花千树认真地凝望着他,眸子里水汽氤氲:“你应当也早就猜到了是吗?”
夜放沉沉地点了点头:“只是难以相信。”
花千树苦涩一笑:“我知道,你醒来的时间比我早,你早就开始谋划这一天,所以,当初我才会固执地认为,你是在利用我。”
夜放默了默:“对不起,当初我已经尽力了,可惜最终也没有挽回花家人的噩运。”
“我知道。”花千树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音有点闷:“当初柳江权已经告诉了我,你为此夜探皇宫,受了重伤。直到花家被抄斩那一日,方才醒来。上一世,是我听信了夜幕青与柳江权的谗言,对你不住。上苍给了我今生弥补的机会。所以,即便是死,我也再也不要离开你。”
“其实,前世里何尝不是因为我而拖累了你?谢心澜真正想要除掉的人是我。”
花千树抬起头来,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前世因,今世果,她谢心澜亏欠我们的,今生,就让我们两人一并讨还回来!”
第二日,南宫金良战败阵亡的消息就传进了上京,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奏章上,顾墨之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事件缘由。南宫金良过于轻敌,击败金格尔之后,乘胜追击,谁料却中了对方的诱敌深入之计。
金格尔用五年的时间钻研了一个新的阵法,玄妙无穷,救兵一时间无法攻克,好不容易冲进阵内的时候,南宫金良已经为国捐躯。
毫无疑问,朝廷必须要另外派遣将帅兵马前往卧龙关。谢心澜望着自己脚下挤挤挨挨的大臣,看了一遍又一遍,就蹙起了眉头。
沽名钓誉者多,真材实料者少。听闻西凉大军这一次竟然如此凶猛,许多人都胆怯了。就像是夜放预料的一般,千载难逢的机会,谁也不会深入挖掘南宫金良的死有什么可疑之处,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兵权之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