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儿身形一晃,就在墙头僵住了,艰难地扭过脸来:“姨娘?”
花千树就站在院墙下面,抬起脸来冷冷地望着鱼丸儿:“你这是想要去哪?”
鱼丸儿略一沉吟,直接从墙头翻身而下,手足无措地望着花千树:“我,我”
花千树径直转身:“有什么话,回屋子说。”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回了院子。
核桃见到两人,有些诧异:“姨娘,原来你没有走,担心死奴婢了。”
花千树点点头,进屋子里在椅子上坐下:“说吧,你是谁的人?”
鱼丸儿双膝一弯,就在花千树的跟前跪下了,缄默不语。
核桃则一脸的莫名其妙。
“一次或者两次,许是巧合,但是一而再,再而三,自然就会令人怀疑。”花千树开口道:“每次我院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七皇叔就立即会知道,你是七皇叔的人吧?”
鱼丸儿略一犹豫,抬起脸:“七皇叔原本是安排我在霓裳馆里留心几位姨娘的一举一动的。您来了之后,便让我接近保护您。”
“保护我?应当是监视我吧?”
“不是。”鱼丸儿斩钉截铁地摇头:“您误会王爷了,王爷是让奴婢暗中保护您。”
“七皇叔未免也太抬举我了,竟然还差专人保护我?”花千树讥讽一笑:“能识字,会功夫,他栽培你想来也是花费了心血的,我有点受宠若惊。”
“是真的,姨娘。”鱼丸儿一脸的恳切:“奴婢断然没有背叛您的心思。”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花千树居高临下,望着鱼丸儿:“你一再地通风报信,吃里扒外,竟然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
“上次您出府,不是鱼丸儿纵火通信,核桃可以作证,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离开院子一步。”
“那今天呢?”花千树厉声问。
“今天您留书夜出王府,奴婢怕您是一时意气用事,找柳江权报仇去了,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是要回禀给王爷知道。”鱼丸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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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树一声苦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可笑我还费尽心思地将你叫到我的身边来,简直就是笑话。那时候你就已经得了命令,是在处心积虑地通过核桃接近我了吧?我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您可以不相信奴婢,但是您不用怀疑王爷。王爷将奴婢派遣到您的身边来,只有一道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保护姨娘您的安危。”鱼丸儿极其诚恳地道。
花千树一声轻笑:“你不仅是一个合格的细作,还是一名优秀的说客。其实你不必如此,毕竟,你是七皇叔的人,我即便知道,也不能奈何你。”
鱼丸儿斩钉截铁地摇头:“奴婢不是为了自己开脱,所言句句是实。包括那时候您托我打听有关千依姑娘的事情,其实,都是王爷在暗中奔波,搭救。他对您的心思可见一斑。”
花千树轻叹一口气:“我真的很想相信啊,毕竟你的话,就像是镜花水月,那么美。”
她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我去看看千依,明日里你去回禀七皇叔知道,怎样处置,让他自己看着办。”
“姨娘!”鱼丸儿膝行着转过身,花千树已经出了屋子。
核桃一声轻哼:“你也不用央求了,漫说姨娘,我都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我一直觉得你应该与我是一路人,可谁知道,你就是看我傻,好骗!”
气哼哼地随着花千树走了。
花千依此时已经折腾得精疲力尽,脸上仍旧还带着未擦干的泪痕。
屋子里一股酸臭的味道混合着酒气。
花千树坐在床边,用湿帕子仔细地擦着她的小脸。
她紧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夜幕青,今生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你在我身上加诸的耻辱,我要一并讨要回来!”
“柳江权,你个忘恩负义的禽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爹爹千依好怕!”
酒后吐真言。
原来她心里的恨意比自己一点也不少。
花千树听得心如刀割,连声哄劝:“乖,千依,不怕,有姐姐在,以后姐姐会保护你。”
花千依“呜呜咽咽”地哭:“我什么都不如姐姐,就连酒量都不及她。她有爹爹哥哥们宠着,王爷和世子郡主护着,我什么都没有”
花千树一阵心酸,眼泪差点就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
她有王爷和世子护着吗?
她怎么始终都觉得自己四面楚歌,孤军奋战?她一路走来看似风轻云淡,高歌猛进,可是谁能看到她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
就连醉,也要闭紧了嘴巴,连一句醉话都说不得,就怕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第二天,鱼丸儿便离开了霓裳馆,临走的时候,在花千树门口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花千树装作听不到,却是像烙饼一般,在床上睡不着。
核桃红着眼睛,既生气鱼丸儿欺骗了自己,做了招惹自家姨娘生气的事情,又有点舍不得让她走。
鱼丸儿郑重其事地叮嘱她好好照顾花千树,也只招惹来她的一个白眼。
少了一个人,院子里就骤然安静下来,核桃有点闷闷不乐。
花千树急着将鱼丸儿支走,只是心里有一个谋划,不想被夜放知道。
她想夜探刑部。
千依醉酒之后吐露真言,激励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雪恨。
以前就听哥哥们说起过,刑部大牢看守森严,但是其他地方却比老太太的裤腰带还要松。
卷宗室这种地方,晚间除了巡逻的士兵,怕是也没有人会眼巴巴地守着。
自己历经这场磨砺,身手突飞猛进,趁着夜色进入刑部,应当并非太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花千树为了报仇,值得铤而走险。
她白日里偷偷地制作了几个可以掩护自己脱身的烟雾蛋,有备无患。并且准备了撬门溜锁所用的精巧铜丝,将弹弓等暗器装在身上。又斟酌了许久,趁着午睡时间,悄悄溜出王府,置办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绕道刑部门口,在一旁茶楼稍坐片刻,赏了那跑堂伙计二两银子,简单攀谈几句,便拐弯抹角地打听清楚了刑部里面的大致布局,心里有了数。
晚上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花千树不动声色,早早地躺下养精蓄锐。估摸着霓裳馆里众人已经全都睡下,方才起身,收拾利落,带好一应物件,紧锁了房门,从窗口一跃而出。
轻如狸猫,花千树对于自己现在的身手满意极了。
她依旧是按照原路出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并未惊动府里侍卫。只盼望夜放今日一夜好眠,不要发现自己的行迹就好。
天色阴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一般。
俗语说得好,宁偷雨前,不偷雪后。这下雨前是作案最好的时机,因为一场雨足可以掩盖所有的罪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