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平平安安回到金县,等了一个多时辰,周娥一行人也平安到了。
周娥看着长长松了口气的李苒,笑起来。
“吓着了?没什么事儿,我看哪,十有八九,就是一窝子贪了你银子的恶奴。
从头一眼,黄家那俩小子竟然没认出咱们起,我就觉得事儿不大。
你想想,真要是谍报,你已经到了金县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装着认不出来可犯不着。
我瞧着吧,老苗说的那什么散兵游勇敲诈勒索银子什么什么的,全是鬼扯,这散兵游勇,就是他们自己。
那么大一个庄子,十几年收成,啧!这银子可不少。
我让老马和老韩绕个弯回去看着他们了。
不过我觉得你这银子十有八九追不回来了。”
周娥撇着嘴,啧啧有声。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给他们留了机会。”李苒再次松了口气。
对于周娥说的十几年收成,她没什么感觉,王府名下那十几万亩土地,在她这里,还只是个纸面数字,没能化成实实在在的银子,心疼不起来。
“你这是要既往不究?这可不好。”
周娥想着李苒和黄庄头说的那些什么分粮食银钱逃命的话,撇嘴摇头。
“不是,是怕他狗急跳墙。
当时咱们在庄子里,不能惹急了他们。现在,就算回到这里了,这会儿也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先稳住再说。”
李苒想着黄家父子三人,微微蹙眉。
“那个黄泊元,说他是次子,黄泊君是他弟弟,黄家长子呢?”
“死了?”周娥脱口道。
李苒斜了她一眼。
周娥一声干笑,“黄家长子小的时候,正是兵荒马乱,说死就死了。
要是没死,去哪儿了?”
李苒摇头,“不知道。黄家这事,要是只贪了银子,就不是大事,以后再说吧。”
“也是,你们府上不缺银子。等老马他们回来,看看情形,要是没什么大事,就暂时放他们去。”
周娥背着手答了句。
隔天傍晚,老马和老韩一前一后回到金县,仔细禀报:
一早上,天还没怎么亮,黄泊元和黄泊君就带着二十来个健仆,五六辆车,往蜀地去了。
午后,黄庄头一把火烧了宅院,带着五六个护卫,骑着马,也往蜀地去了。
李苒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
一共只有五六辆车,那车上应该都是女眷孩童,银钱什么的,必定早就不在庄子里了。
都去了蜀地,也是,贪了谢泽的银子,他们怎么敢留在朝廷的地界。
大约也是因为有蜀地,他们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拿走整个庄子十几年的收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咪咪阅读,iiread安装最新版。】
“黄家老大肯定没死,在那边呢。”周娥摇头叹气道。
人为财死这样的事儿,她见过的太多太多了,在活路和银子只能选一样时,毅然决然扑向银子的,也多得很呢!
周娥又挑了人悄悄去庄子外看着动静,李苒暂时放下了庄子的事。
第二天清早,李苒刚刚洗漱好,外面传进来一迭连声的禀报:王爷回来了。
李苒急迎出去,谢泽大步流星,已经冲进二门,一眼看到李苒,神情明显一松。
“你说要四五天才能回来。”
李苒冲到谢泽面前,提着颗心脱口道。
她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份焦灼担忧,甚至有几丝恐惧的感觉,出什么事了?
“嗯。”谢泽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站住,双手按在李苒肩上,推着她转了一圈。
“你昨天去看城外的庄子了?”谢泽推着李苒往屋里走。
“是前天去的,黄庄头烧庄子这事,你知道了?他们不是谍报吧?”李苒看着谢泽问道。
“周娥觉得他们是谍报?”谢泽反问了句。
“我和周将军都觉得不是,应该就是贪了咱们那座庄子十几年收成的贪财小人,我前天过去,吓到他们了。
说是走的时候,只有五六辆车,只有人没有东西,蜀地那边,肯定早就另安了家了。”
李苒听谢泽反问,忙仔细解释道。
“怎么突然赶回来了?你没什么事吧?”进了屋,李苒仔细看着谢泽问道。
谢泽低头看着她,突然张开胳膊抱住她,用力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
“我没事,听说庄子烧了,担心你。”谢泽喉咙微紧。
“你连夜赶回来的?”李苒往前,挨在谢泽胸前。
“嗯,曹县的谍报,中间夹杂了一句,我看到的时候,有点儿晚了,想着有周娥,你必定没事儿……
你没事就好,让她们摆早饭吧,我吃了饭就得赶回去。”
谢泽露出丝丝笑意。
“好。”李苒忙应了,扬声叫进紫茄,吩咐赶紧摆饭。
谢泽看起来胃口不错,李苒只喝了大半碗粥,看着谢泽吃好饭,递了杯茶给他,坐到谢泽旁边。
“刚到金县那天,周将军和我说起金县屠城的事儿,说她有一回领兵出征途中,遇到胡老三,就绕了点儿路,剿灭了胡老三,报了屠城之仇。”
谢泽看着神情微微有些严肃的李苒,等她往下说。
“周将军说她这样容易冲动,爱感情用事的,只能为将。
为帅之人,得铁石心肠,六亲不认。
你不该象这样连夜赶过来。”
谢泽眼皮微垂,没答话。
“那些兵将,杀敌而死,死得其所,可要是因为你乱了方寸,死了,就是枉死,这样的枉死,太不应该了。
我身边有周将军,还有王翠她们,自保肯定是保得住的,你不用担心我,你平安,我必定平安。”
“好。”谢泽伸手握住李苒的手,看着她,片刻,露出微笑,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下,“我走了。”
李苒笑应了,一直将谢泽送到二门,看着他从石南手里接过只板着脸的普通人脸面具戴上,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在那张面具上摸了下。
谢泽微微弯下腰,面具后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笑意,李苒再摸了下,笑道:“这张面具做的真好,远一点就看不出来是面具了。”
“嗯,我走了。”谢泽直起上身,出门上了马,纵马而去。
李苒站在门里,看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慢慢悠悠往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