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珠回忆当日的事,一时犹豫不想将田静的事说出来。
毕竟未出阁的女子相看公子,传出去可不是好听的事,于闺誉有损。
她的沉默在福元兰看来,那就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想要瞒着她。
说不定就是在常府和昌平侯府的大公子见过面,不然人家会巴巴地托人来问福元珠是否及笄了?
这明显是有意于她。
心中酸溜溜的,福元兰没了心情继续多问,随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反正福元珠明年才及笄,到时候昌平侯府的大公子怕不早就定亲了。
她可懒得告诉福元珠这件事,省得让她自鸣得意。
霓裳楼。
罗启在一名妇人的带领下到了霓裳楼后院的一处不大的屋舍中。
霓裳楼的后院住的是霓裳楼的员工。
他的亲妹妹昨日到了京城,听说已经在霓裳楼后院住下了。
收到传信的罗启,急急从常府来到了霓裳楼。
“大哥!”罗小妹见到罗启,惊喜地拉着他进了屋,“你这么快就来了!”
罗启打量着最让他挂心不下的罗小妹,见妹妹精神好,心中欢喜:“大哥不知妹妹昨日就到了京城,不然昨日就赶来了。”
罗小妹拉着罗启的手,回想起前些天的经历,神情复杂。
“大哥,幸好霓裳楼收留了妹妹。”
孟经的事传回扬州城后,孟府的人当下就去了罗家一通打砸,将原本家徒四壁的屋子彻底砸得连脚都落不了。
幸好罗小妹在霓裳楼学习刺绣,住在霓裳楼的宿舍里,不然后果难想。
罗启听得浓眉紧皱,揪紧了心:“孟家实在欺人太甚!”
“后来霓裳楼收到京城的消息,”罗小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能来京城和大哥团聚,又能继续在京城的霓裳楼进修,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恩惠,“楼里的嬷嬷就安排妹妹来了京城。”
想起出城是孟家的人想拦阻她,却又碍于沈氏的权势不得不放行的样子,实在大快人心。
“这些都拜沈公子和常公子所赐,”罗小妹看着罗启,“大哥,咱们可要知恩图报。”
“大哥省得。”
罗启含笑道,“常公子和沈公子,还有太子妃娘娘,都是我们兄妹的大恩人。”
“大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只要恩人有所求,大哥就是豁了性命也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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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三年后大哥有幸高中,”罗启道,“为恩人们所做的事就可以更多。”
罗小妹感动点头:“大哥,妹妹支持你。”
兄妹俩许久不见,罗启又在京城经历了状告会试舞弊之事,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讲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地有人敲响了房门。
来的是霓裳楼的一个婆子:“罗姑娘,太子妃娘娘有请。”
罗小妹蓦地一惊。
太子妃娘娘是霓裳楼主人沈公子的表妹,此番她能顺利从扬州城调来京城,是常公子寻了太子妃娘娘才成的事。
听闻太子妃娘娘有请,罗小妹忙拉着兄长一道,紧随着婆子去了前头。
福元圆今日来霓裳楼便是专程为了田静的亲事而来。
本打算去趟常府,哪知得了消息,罗启来霓裳楼看自家妹子,索性就直接让马车开来了霓裳楼。
正好许久没有亲自巡视过霓裳楼了。
本来田静的亲事,由着她们长辈来说亲是更合适的。
但一来郄神医早已云游不知去向,而福元圆又曾亲口承诺过替郄神医照顾好田静,是以考虑一番还是决定亲自来替田静说这个亲。
罗小妹见了福元圆,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怎么太子妃娘娘的模样,和扬州城时救了她和大哥的那个沈公子这般神似?
当日福元圆在扬州装扮成男子时,并不像往常扮成沈公子那样用了易容术,是以罗小妹才会将她认出来。
福元圆把罗小妹的疑惑看在眼底,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笑道:“今日得见你们兄妹团聚,心中甚慰。”
“多谢太子妃娘娘出手援助,”罗启拱手拜下,“我们兄妹才能安全在京城相会。”
“罗公子无需如此大礼,”福元圆伸手虚扶,“今日本宫来找两位,实是为一事而来。”
见罗启兄妹躬身聆听,福元圆缓缓一笑,问道:“不知罗公子今年贵庚?可曾有婚配?”
罗启兄妹皆是一愣,罗启忙回道:“回娘娘,小生今年二十有一,尚未曾婚配。”
说来他其实已过寻常婚配的年纪,只是一来全心投入科举之事,二来家徒四壁,哪有时间念想成亲的事。
其实罗启说的话福元圆早已寻人打听过,只是循例这么相问一句较为合宜,闻言她颔首笑了笑,将田静的事情说了。
罗启兄妹俩皆是一愣。
想不到太子妃娘娘居然是来说亲的。
在他们来说,能由太子妃娘娘亲口说亲自是荣光无限的事,只是想到自己当前的情况,罗启不由得迟疑:“不瞒娘娘说,小生身无长物,家中穷困,如此家境怕是配不上郄神医爱女……”
福元圆微微一笑:“这倒是无妨。田姑娘对这方面并没有要求,如果罗公子担心这个,倒是无需太过在意。”
罗启仍是犹豫。
倒是罗小妹激动伸手揪了揪罗启的衣裳,“哥……”
“哥,你快答应娘娘呀!”罗小妹小声道,“阿爹阿娘去世前,最记挂的就是你的亲事。而今娘娘亲自给你说亲,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罗启脸红了红,讷讷地又鞠了一礼:“小生多谢娘娘厚爱!”
确认了罗启兄妹的意见,福元圆便满意地离开了霓裳楼,余下成亲相关的各种事宜,已然安排太子府的管事协助操办。
离开了太子妃娘娘接见他们的侧殿,罗启兄妹仍有不真实的恍然之感。
兄妹俩沿着小路往后院走去,行至一处花圃前,忽听得不远处传来谈话的声音。
“听说娘娘给罗姑娘的兄长说亲呢,对象是郄神医的爱女。”
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响起,因为提及了罗小妹,兄妹俩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伐。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声音回应道:“你不知道,虽说那田姑娘是郄神医的爱女,但听说是毁了容的!”
“啊?毁容了的?”
年轻声音惊讶道,“罗公子说不定三年后就高中做官,娶这样的妻子岂不是……”
“莫要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