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晋王秦旭正在听下属禀报消息。
他们发动许多人在京城找了半日,一直没找到孟经此人。
正打算加派人手继续寻找时,属下回来报禀道:“王爷,听说孟经已被京兆尹府找到,并且关入大牢待审了。”
秦旭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他已然得知父皇任命秦泽和邹世高一同处理此案。
明明是他的人先开始找人,却被秦泽先行找到,让他气得快要吐血。
虽说已经让程奇正将孟经的考卷销毁,但孟经这个被告在邹世高的手里,就极有可能将案情审清最后定程奇正的罪。
且不说程奇正是他在礼部的势力,这次会试他有监督之责,出了事他也逃不开干系。
秦旭来回踱步思索:“我们在京兆尹府的人,是否可以在送牢房的饭食上动手?”
属下顿了顿:“回王爷,应该可以。”
“那就给那孟经送去上路饭。”
秦旭淡声道。
没了物证人证,纵然邹世高再有本事,也不能凭空定程奇正的罪。
只是怕要浪费他埋在京兆尹府的棋子了。
“是!”属下应声,“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秦旭缓缓吁了口气:“小心行事。”
京兆尹府。
守门衙役早在学子们转道邹府时就跑到后头想要给邹大人禀报此事。
奈何邹世高正在和属下分析案情,吩咐非天大的事不得打扰,愣是让纠结的衙役纠结了许久不敢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属下出门更衣,衙役才匆匆上前将事情给那人说了。
属下更衣后进了内殿,将衙役说的事禀明邹世高,登时没把邹世高惊得从桌案后跳了起来。
他家的母老虎呀喂!
若是闹到她面前还不得又让他跪搓衣板!
邹世高着急地往外走:“这案情差不多了,你们再捋捋,本官晚点再回来!”
他顾不得听属下的应答,蹭蹭小跑向前。
跑着跑着又有衙役拦着求问:“邹大人,那孟经醒了过来,又闹又喊的,还说饿了要用膳,您看这怎么处理为好?”
这等小事也要问他!
邹世高用力瞪了眼没眼力见的衙役一眼:“吃吃吃,吃什么吃!饿他一晚让他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衙役被瞪得心头一慌,忙应下转头就走。
“哎,等等。”
邹世高想了想,又把那衙役喊住。
明日升堂还要仔细审问这孟经,若是饿晕了倒也不合适:“给他随便送点膳食过去,饿不着就行。”
说完,他继续往府门在外赶。
“得快点,得快点。”
邹世高一边念叨,一边推开衙门的大门。
哪知刚推开一尺宽的缝隙,就对上了老妻那双冷然的眼睛。
“邹世高!你明明人就在衙门里,”邹老夫人沉声道,“怎能欺骗学子们说已经下衙了呢?”
邹世高瞟了瞟衙门外满满当当的人,一把将老妻拉进衙门里:“媳妇啊,我这不是在里头忙着,不知道有这么多学子到衙门前么?你咋说得是我故意似的,让人误会了多不好?”
他做人堂堂正正,又怎会做出那等欺瞒人的事情。
邹老夫人斜他一眼:“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故意而为之。”
她叹了口气,指指外头道:“这些孩子们都不容易,十年苦读的日子你也是经历过的,可得给孩子们一个交代才是。”
“这种事情,咱不能退,不然这风气坏了,咱们大庆国损失的可不是三两个学子的事。”
邹世高点点头:“为夫知道,这事儿,定然会给天下学子们一个交代。”
“那就好,”邹老夫人笑了笑,伸手帮邹世高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先回府去,不打扰你做事。你可得出去跟学子们好好说说。”
送走老妻,邹世高吁了口气,幸亏他这次表现好,老妻没在衙门里直接收拾他,给他留了两分颜面。
忍不住嘿嘿一笑,邹世高大踏步走出了衙门。
衙门外的学子们本闹哄哄的,见邹世高走了出来,声音渐渐消了。
为首的学子上前一步拱手:“邹大人,我等听闻有考生状告会试作弊而来,还请邹大人给我等说说这作弊之事可有定论?”
邹世高清了清嗓子:“各位考生,今天上午确实有考生前来击鼓鸣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殷切期盼的脸,“相关人证物证,京兆尹府正在连夜准备,待明日上午便会升堂审案。”
话音甫落,人群响起了阵阵私语。
“难怪邹老夫人说邹大人传话回去今晚要住在衙门里呢,原来邹大人要连夜处理案件。”
“邹大人真不愧青天大老爷的名号!”
“就是!邹老夫人也是深明高义!”
邹世高竖起了耳朵,本是想听听学子们的反应,哪知听到一片片赞誉声,心中颇感熨帖。
“你们且先回去歇息,”邹世高微笑,“若是想旁听审案,明早开衙了再过来。”
“那不行。”
为首学子上前一步:“邹大人,实不相瞒,发生了这等事情,我们哪里还能睡得了安稳觉?只等着天色快亮,一观大人审那作弊之人,为我们讨回公道!”
“对!”一声声应和响起。
有人忍不住问道:“邹大人,能否连夜审案?”
“对!连夜审案!支持连夜审案!”
这个提议声音一出,几乎在人群中点亮了一盏盏明灯。
不过片刻,支持连夜审案的声音几乎唱响了京兆尹府附近的天空。
紧随在邹世高身边的衙役们一个个苦着脸,看向邹世高。
邹世高看着门口那一张张激动又渴盼的脸,思索起连夜审案的可行性。
所有呈堂证供已然备齐,如果不是找孟经费了小半日的功夫,今天放衙后才将他寻回的话,他确实考虑过今天升堂的可能性。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按着规矩,升堂必须上衙时间内进行。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样的重要案件,又牵扯到大庆国最重要的希望学子们,另辟蹊径并非不可。
深深地吸了口气,邹世高沉声道:“既然学子们静坐京兆尹府前如此请愿,本官就为了你们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