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邹世高忙碌了一夜,手里抱着厚厚的卷宗,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金銮殿。
庆元帝抬眼看见他,眼皮跳了跳。
不过就一夜未见,怎得就成这落拓模样了?
这特么是装的吧?
打量的目光还没收回,就对上了邹世高饱含激动情绪的一双虎目,随之是声情并茂地呼喊:“皇上!臣有事请奏!”
庆元帝的眼皮再次跳了跳:“准奏。”
邹世高上前一步:“臣举奏昨夜碧青郡主在潇洒居杀害小倌丝竹公子之事。”
虽说一夜未眠,但邹世高依旧声音响亮,很快就把潇洒居的案情条理清晰地陈明。
随后高举手中厚厚的卷宗:“臣已将涉案的相关人等的口供全部整理归案,请皇上查阅。”
庆元帝接过卷宗,一页一页地翻看。
殿中众臣面面相觑。
以镇国公为首的官员频出冷汗,料不到邹世高这一次居然奇速解案,原本他们收到镇国公的通知,在今日早朝之后碰头讨论如何处理此事。
万想不到邹世高效率之高,不过短短一个夜晚就将案情查了个底朝天,还直接在早朝上就上了奏折!
这可怎生是好?
一群人急急地彼此递着眼神。
倒是仍有不少官员不了解此事,颇为震惊。
庆元帝将卷宗看完,重重地拍在龙案上:“刑部尚书,你来看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被点名的刑部尚书忙出列,接过梁公公递过来的卷宗,眯眼看去。
庆元帝接着又点了管理宗人府的亲王及几个官员:“你们一道过去看看。”
“碧青郡主杀人证据确凿,皇室宗亲犯法与庶民同罪!”
“身为皇室成员,如此轻忽人命,臣认为不可姑息!”
刑部尚书和几位官员异口同声。
掌管宗人府的亲王皱了皱眉,抬头觑了眼庆元帝的神色,迟疑道:“毕竟只是小倌,碧青郡主亦提及乃出于防卫……”
刑部尚书愤慨道:“这不过是碧青郡主一人的说辞,死无对证。况且那匕首并非出自潇洒居,碧青郡主的证词不足为信。”
“皇上,碧青郡主在潇洒居杀人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果我们不秉公处置,恐怕会影响皇室宗亲在民间的威信和声望。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镇国公一派的官员一时急得直冒汗。
但未曾得到镇国公的指令,对碧青郡主的案情又不了解,他们就是有心也无处使力。
庆元帝龙目一扫大殿:“碧青郡主此行委实让朕太过痛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如众爱卿所言,不可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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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进忠,传朕旨意,即日起,碧青郡主贬为庶民,该案由京兆府尹邹大人亲自审理!”
太子府。
福元圆听闻碧青郡主被庆元帝在早朝上直接贬为庶民,忍不住睁圆了眼。
昨日她和秦泽正琢磨着怎生处理常益德和碧青郡主的事情,就得知了碧青郡主要去潇洒居之事。
于是,秦泽便让安顺伪造了有线报看见逃犯进了潇洒居,通知了京兆尹前去拿人。
福元圆得知后,让银宝去鼓捣了不少民众到潇洒居门前等着看热闹。
就待京兆尹发现碧青郡主逛小馆馆后,把这件事情透过民众之后传出去。
本想以此事作为掣肘,常益德便有理由毁去提亲之事。
再不成,回头让银宝跑一趟长公主府把画毁了更省事。
哪知,这碧青郡主去潇洒居是被抓到了。
还被抓到了她杀人的现场。
啧啧!
福元圆摇头啜了口茶,对碧青郡主的能耐由衷佩服。
这下好了,直接帮她们彻底省事儿了。
那厢拜别祖父祖母和长辈的常益德,带着小厮坐上马车悠悠然离开了京城。
一路上耳边尽是百姓八卦碧青郡主杀人之事,听得常益德拧起了眉头。
自从太子妃让他无需担心提亲,他就全心全意想着拜师学习。
对太子妃的承诺,有种莫名的信任。
不料第二日便传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表弟和表弟妹在里头是否出了什么力气?
如今的他,看事情的角度已经开始逐渐产生了变化,不再那么迂腐固执,自觉翻篇看见了新世界似的,充满了勃发生机的新鲜感。
“石头,我们走。”
常益德扭头远远看了眼城门,心中暗念,待他回来之日,定要让关心他的人刮目相看。
碧青郡主被贬为庶民入狱之事发生得非常突然,其母平宜长公主得知消息后,吓得急急递了牌子入宫求见太后。
“荒唐!实在是荒唐!”
太后听闻此事,恨得咬牙,“哀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碧青那性子就是要时时刻刻盯着!拘着!”
“你身为母亲的人,到底做什么去了?碧青夜里未归,怎的不让人出去找?非要到了这个时候才火急火燎地来找哀家!哀家哪能回回都护得住她!”
平宜公主急得直抹眼泪:“碧青已经半年多没有去过潇洒居,在府里一直安生呆着。女儿哪想到她昨夜会突然出门。”
半年多前潇洒居错手杀人之事后,她确确实实是亲自盯着碧青郡主好几个月,见她真心老实乖巧了不少,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怎知道又会闹出这样的事?
“母后,”平宜长公主巴巴地拉着太后的手,“皇兄他怕是真的动了气,才会怒将碧青贬为平民。还请母后去替碧青求情一二。”
“求情求情!”
太后噌地站起身,“哀家为了碧青已经向皇上求过两次情了!还闹过绝食!”
她气得胸口起伏,“哀家容易吗?哀家一把年纪还要为儿孙这么折腾,哀家容易吗?”
“母后,”平宜长公主咚地跪倒在地,“除了您没有人能帮到碧青了,女儿方才想去求见皇兄,皇兄一句不见就把女儿打发了,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说什么?”太后登时冷了脸,“皇上他不见你?”
平宜长公主一怔,忙点头道:“是的,皇兄不见女儿。”
她进宫时,确实是先去了御书房想为女儿求情,但当时御书房里仍有不少官员在讨论政事,不得已才过来慈宁宫。
这件事不知道压到了太后那根弦,老脸拉得老长,一拍桌子道:“他凭什么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