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被福元华的话吓得一惊,忙道不敢。
福元华扯扯唇角,不动声色地看着胡嬷嬷,淡声道:“嬷嬷的孙女绿柳在元华的倚月阁也有三年了,做事情倒是勤快,想来是嬷嬷教导得好。”
胡嬷嬷只有绿柳一个孙女相依为命,三年前求了刘氏,送进了倚月阁做二等丫鬟。
今天青杏就是拿着绿柳的信物,胡嬷嬷才肯大半夜地爬起床跟她到倚月阁来。
“绿柳能蒙二姑娘看中,是她的福气。”
福元华淡笑:“绿柳事情做得好,当然要好好提拔,元华正有意将她提为一等丫鬟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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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年岁大,经历过不少风雨,听福元华这么一说,又想想这三更半夜请她前来,一时不喜反忧。
“不知二姑娘有什么吩咐?老奴若是能做到定当为二姑娘出力。”
“元华就是喜欢胡嬷嬷这么善解人意的。”
福元华咯咯直笑,抚了抚长发道:“既然胡嬷嬷这般问了,元华便直接说了。”
“嬷嬷明日一早可是要去镇国公府?”
胡嬷嬷双手一颤,心中惊疑不定,刘氏唤她去镇国公府的事情按说是机密,二姑娘应该不知道才是。
她转了转眼珠子,抬头故作茫然:“请问二姑娘,这是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福元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胡嬷嬷,冷笑道,“娘亲让胡嬷嬷送签文去镇国公府的事情,元华已经知道了。”
胡嬷嬷一怔,仍旧垂首闭嘴不言。
福元华心中暗嗤一声,倒是个嘴严的。
朝青杏使了个眼色,青杏扭头去了里间,福元华则不急不缓地在雕花圈椅上坐下。
室内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胡嬷嬷的心,七上八下。
忽地,一阵低微的拖动声音引起了她的惊觉,胡嬷嬷控制不住自己抬眼看去。
竟见到孙女绿柳被五花大绑地拖了出来,她嘴里塞着白色的布巾,难掩惊恐的双眼在看到胡嬷嬷时迸射出强烈的惊喜。
“二姑娘,绿柳犯了何事您要这般处置她?若是做得不对,老奴带她去大夫人那里领罚。”
胡嬷嬷朝福元华磕了个头,起身就想冲向绿柳。
“且慢。”
福元华冷笑一声,青杏一把揪着绿柳的头发,手里赫然是一根尖锐的银簪,正抵在绿柳的脖颈上。
福元华朝绿柳走了过去,从青杏手里接过银簪:“刚才元华不是才夸赞绿柳做事牢靠,还准备升她做一等丫鬟么。绿柳自是没有犯事,嬷嬷无需拿娘亲来压我。”
“元华是个干脆的人,不想浪费口舌。”
将银簪在绿柳的皮肤上来回划动,冷冷一笑:“嬷嬷若是按着元华的吩咐做,绿柳自是安然无恙,元华还会抬举她。”
“若是嬷嬷不愿意,”她猛地将簪子刺入绿柳的皮肤中,喷溅出一串血珠,“倚月阁怕是今晚就要多一具尸体了。”
胡嬷嬷被那串血珠震得瞳孔紧缩,吓得忙磕头求恕:“老奴听二姑娘的,二姑娘手下留情。”
福元华将银簪丢给青杏,慢悠悠地拿起绢帕擦拭手上飞溅的血珠。
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东西。
“既然嬷嬷愿意助元华一臂之力,元华自然会知恩图报。”
她斜睨一眼簌簌发抖的绿柳,吩咐道:“青杏,你带绿柳下去好生包扎。”
胡嬷嬷见搬出刘氏不仅压不住福元华,更让她直接对绿柳动手,一时心乱如麻。
”还请二姑娘吩咐。“
“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嬷嬷不必如此紧张,”福元华笑着压低声音,“嬷嬷明日去镇国公府送签文时,将大姐的名字换成元华的名字就成。”
胡嬷嬷闻言,双手一抖,顾不得主仆尊卑,抬起眼睛直直地看向福元华:“二姑娘,你是说,你是说……”
“没错。”
福元华勾唇一笑,“嬷嬷无需惊讶,对嬷嬷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对绿柳来说,那可是性命之忧呀。”
“孰轻孰重,相信嬷嬷只能掂量得清楚。”
“绿柳的性命,元华就先留到明日。一切,就看嬷嬷怎么做了。”
胡嬷嬷颓然地坐倒在地,心念频转。
福元华自知拿捏住胡嬷嬷的七寸,定然只能乖乖照着她的意思去做,倒也不着急,端起凉了的茶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胡嬷嬷。
许久,胡嬷嬷抬头决然道:“不瞒二姑娘,此事重大,老奴若真按照二姑娘的吩咐去办事,回来就无法向大夫人复命。”
刘氏绝对饶不了她。
“二姑娘答应老奴一件事,”胡嬷嬷直视福元华,“老奴就随二姑娘的话做。”
福元华挑眉:“嬷嬷请说。”
“老奴明日午时前从镇国公府回来后,要带绿柳离开,还请二姑娘恩准。”
擅自改了凤命之人的名字,这种事情怕是不出天就会被刘氏发现,届时她怕是小命难保。
唯有走为上策。
福元华垂眸,瞬间便明白了胡嬷嬷的忌惮。
她扬唇一笑:“嬷嬷为元华做事,元华自当有回报。只要事成,明日午时嬷嬷尽管来倚月阁领走绿柳。”
太子府书房。
安顺笑眯眯地小跑进去请了安,给秦泽递上一个红木匣子:“主子,这是福二姑娘遣人送来的银票。”
秦泽眉一挑,放下手中的书,了眼红木匣子里躺着的厚厚一摞银票:“可是霓裳楼的入股分红?”
距离上次见福元圆已有半月之久。
时值冬日,京城已是时有大雪纷飞,这样的天气福元圆似乎在平国公府躲懒的时间越来越多。
甚少听到暗卫回禀福元圆出府之事。
“主子,这里头共有五十万两银票。是霓裳楼和对酒当歌两大产业的分红银子。”
秦泽一滞,上次会面福元圆提到过霓裳楼业绩甚是不错,今年的年底分红应该比较可观。
但亦没有料到,短短几个月便让他达成了父皇布置的任务。
再次刷新了他对福元圆经商之才的看法。
噌地起身,秦泽道:“走,随我去父皇那一趟。”
安顺笑呵呵地应了,抱起红木匣子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福二姑娘真真是了不得,”安顺一路小跑,忍不住出着主意,“主子,您说咱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下为好?”
秦泽顿足,扭头睨了眼安顺:“把前些日子父皇赏赐的雪狐毛给福二姑娘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