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回了落霞阁,福元圆由着翡翠和琉璃替她梳洗更衣。
折腾一轮下来后,爬上了软绵绵的床榻,抱着大软枕头,苦思冥想起来。
原主前世关于冷静柔设计她爹的记忆其实并不算太清晰。
毕竟是少儿不宜的事情,长辈自是不会让府里的姑娘们亲见。
而沈氏彼时被气得动了胎气,老爹更是严禁让海天院的人提及此事。
原主所知都是从下人碎嘴聊天时听来的片言只语。
大概就是冷静柔设计了委身于她爹的作案现场,引得不少人发现,哪知她爹是个硬性子的,愣是撕破脸自证清白,害得冷静柔无脸见人羞愧离府。
至于怎么撕破脸,怎么自证清白,原主就不得而知了。
哎~
得想法子阻止事情发生才行。
思忖间,厢房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有事禀告。”
银宝略带心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福元圆坐起身:“进来。”
“姑娘,你让查的冷静柔的消息刚刚送到了。”
闻言,福元圆眸光一亮:“快说。”
“那冷静柔身上还挂着官司。”银宝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八卦精神,噼里啪啦地将得到的消息倒豆子般道来。
冷静柔今年已经十八岁,在古代来说这个年纪早该成亲。
而她样貌姣好,礼数亦算不上差,更是不该如此年岁仍云英未嫁。
果然这一打听,便得知了缘由。
冷静柔自幼就由父母订了娃娃亲,后双亲过世,原本订了亲的那个未婚夫婿考中了秀才。
哪知考中秀才后却被隔壁县县令家的女儿看上了眼,一来二去做了县令的上门女婿,而且还在县衙里领了不错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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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柔得知消息后,直接去了县衙当众敲鼓鸣冤,状告县令女婿枉顾婚约背信弃义。
县令要脸面,自然不能由得冷静柔将事情闹大,于是就许了她个平妻的身份,接进了县令府上,择日完婚。
县令的女儿与夫婿新婚燕尔,哪里容得了冷静柔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做平妻?
于是心生一计,在冷静柔某次出外逛街设计了一桩碰瓷事件,栽赃冷静柔推撞害死了撞向她的一位年逾七十老妇人。
事件发生在青天朗日众目睽睽之下,冷静柔百口莫辩被官差关进了县衙大牢。
县令女婿得知此事,偷摸去了县衙大牢,悄悄放走了冷静柔。
是以冷静柔才会想到远上京城投奔远亲,就是兴平侯府老夫人,刘氏她亲娘。
福元圆啧啧地叹了一声,又听银宝道:“姑娘,夫人也让人去打听冷静柔的消息。”
沈氏一族的生意遍布天下,有着一套密如蛛网般的消息渠道。
沈氏打听冷静柔的消息,自然也是用沈氏的消息渠道。
是以福元圆拿到消息的时候,冷静柔的事情亦送去了沈氏那边。
福元圆不由深思,沈氏初见冷静柔那日的表现就有点稍异于寻常,而今居然也打听冷静柔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
翌日去海天院陪沈氏用完午膳,福元圆便直言不讳地提起了这件事。
沈氏面色复杂地看着女儿,默默思量。
关于自己重生的事情,她虽然并不怕让丈夫和女儿知晓,只是毕竟太过虚无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掂量再三,她才叹了口气:“娘亲听说时常有婢女瞧见那冷姑娘寻你父亲说话,是以想了解下她的情况。”
福元圆恍然。
想想也是,冷静柔日日在那湖畔等着她爹路过上前搭讪,府里人多,谁个看不出来端倪?
她娘又是个醋坛子,去查冷静柔倒是理所当然的事。
“娘,你打算怎么做?”
沈氏眯了眯眼:“娘亲自有打算,断不能让那冷姑娘毁了我们二房。”
福元圆眨眨眼,本来她想找个法子打发了冷静柔离府,如今既然娘亲要亲自出手收拾,她似乎袖手旁观更合适。
毕竟是长辈间的事情。
“你这丫头,不要惦记这些有的没的,娘亲会处理好。”
冷静柔自是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早就落在平国公府各人眼里。
如果不是二房人丁单薄,老夫人又怎会待见她,由得她日日在二老爷回府请安的时辰过来叨扰?
刘氏就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差没亲自指点她了。
所以当沈氏遣人请她去海天院,开门见山地提起这些事时,她只觉面上燥热无比。
毕竟是未曾出阁的姑娘家,被人当众揭破了心思,怎的也很难保持自如神色。
沈氏不经意地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端着暖茶喝了一口。
她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胃口渐好,精神头足,人也看着容光焕发起来。
冷静柔悄悄抬起头觑了一眼沈氏,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沈氏肤白貌美,虽说已过了三十岁,但保养得宜,平日里又没什么烦心事,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
冷静柔自知刘氏看中她与沈氏有几分肖像,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沈氏那风姿韵味,又怎是小家碧玉的她所能及的。
不过是想着攀上国公府才厚着脸皮罢了。
“听说澄江县的陈典史最近升做主簿了,不知冷姑娘可收到这个喜讯了?”
低眉敛目的冷静柔听了这话,身子一颤,心头猛地砰砰乱跳,那一瞬间感觉呼吸都错乱了起来。
“静柔不知夫人所言何事……”她抖着嗓子。
沈氏嗤了一声:“冷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在澄江县的那些事情,我全都知道了。包括你现在还有害死人的官司在身,你说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这些事,会怎样?”
冷静柔猛地一缩身子,抬起急切的眼:“不、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沈氏摆摆手,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你的冤屈是你自己的事。今天叫你来不过是想跟你说,别打二老爷的主意,可听清楚了?”
“我……”
冷静柔揪着手帕,抬起脸看着沈氏,心里头转着刘氏的切切叮嘱,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沈氏挑挑指甲,睨了眼冷静柔:“总之,二房这边你就别想了,我眼里从来容不下一颗沙子。不然二老爷亦不会至今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缓了缓,她又道:“我怜你孤苦伶仃的,澄江县那边定是回不去了,且给你指条明路。”
冷静柔闻言,眼睛一亮看向沈氏。
沈氏微笑:“大老爷房中妻妾众多,冷姑娘与大夫人又是远亲,何不亲上加亲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