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完全不知道那些血族长老们在干些什么,这就有些太过敷衍了,虽然没有完全清楚他们的计划,可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不外乎是这些人在欲望驱使下,做出的蠢事罢了。
他们想要借助外力铲除异己,认为只有血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高尚的存在,呵,真是太有幻想主义精神了。
他们在自大和日益膨胀的权力中迷失了自我,这其实也就代表了这个种族即将走入衰败,甚至是灭亡。
正如那座代表着叛乱的通天塔,巴比伦人曾经期盼着能够一步登天,人家只是挥了挥手,就将这种妄想付之一炬了,妄图超越神的存在,据他所知,迄今为止,没有哪一种文明能够做到,求同存异才是稳定发展的前提,想要让所有的种族归顺,无异于痴人说梦。
索伦·克莱蒙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或许是他狂妄的想法给了这些人希望的种子,但是即便这颗种子长得再高也无法通天。
在面对生死的抉择时,没有哪一个种族愿意让步,相信只要是有理智的领导者,哪怕是举全族之力也不会轻易向另一个文明屈服,更何况在这个星球上生存的都是战斗民族,他们更加明白,也更加看重生存的意义,知道生命的延续不只是为了活着,更多的是为了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如果不能给自己留下尊严,那么活着便失去了意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附庸文明,早就已经被时间的长河所淘汰了,如今留下来的,哪怕是最为奸猾的种族,也不会为了生存,而放弃他们对于这个星球来说,所存在的意义。
索伦·克莱蒙根本就相信一瓶小小的毒药,能够为他们实现如此远大的“抱负”,而且他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上次在学校不期而遇的那个人……索伦·克莱蒙垂下了眼眸,在惨白的照射灯投下的阴影中,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那人可是他们第一个实验品,然而据他的观察,那瓶毒药根本就不起效果,对方的精神力犹如烟波浩渺的大海,深不见底,一瓶小小的反精神力药剂,又怎么会起多大的作用?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白君可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对象,他曾经有过很多设想,只是苦于找不到实施的对象,因此纷纷搁浅了,如果……呵呵,还是打住吧!
脸色苍白的男人摇了摇头,那个人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对象,稍微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连命都搭进去,他可没有忽略那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也不知道他是出于警觉,还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索伦·克莱蒙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暴露无遗,听说他当年是这个学校里最危险的存在,哪怕是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研究人员,也听说过这位大神的名号。
例如校园最强者,校长继任者,最受崇拜的风云人物等等,这些赞美之词,他也只是在研究员们茶余饭后之际听过几次,心里并没有如何在意,可是那一次的接触,让他深深地感受到,所谓的空穴来风也不仅仅都是无中生有,虽然他的传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是至今还能被学校的师生所铭记的人。
索伦·克莱蒙只能说印象深刻。
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对视,他就被对方锐利的眼神震惊住了,虽然没有觉得自己是最了不起的人,可真正能带他放在眼中的也没有几个,这其实是一个很中肯的说法,虽然他的身份不被承认,可是能力确实能够与有些大领主相提并论,除了那些老而不死的人物,说起来新生代的大领主,能够表现得极为杰出的也并不在多数。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差他们什么,无论是从天赋还是从勤奋上来说,他都要高出同龄人,几倍甚至十几倍,然而即便如此,在见到白君那一刻,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栗,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尤其是当他释放出杀意的那一瞬间,他整个身子都僵了,根本没有心情再去管那些散落一地的资料,当时在他脑中唯一存在的念头就是“逃跑”!一定要逃的远远的才行!
这种感觉甚至比面对那些长老的时候还要严重,那些血族的长老不一定有多么厉害,可是血统上的压制,往往也让他在那些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但也从来没有那种迫切的想要逃命的感觉出现,他只感觉到屈辱,愤怒,甚至到最后统统归结于一种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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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君给他的感觉却和这些大不相同,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颤栗,一种绝望,感觉被他盯上的自己,就如同砧板上的一块肉,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和机会。
那些血族的长老们妄图控制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不得不说他要为他们的勇气鼓掌,白君就如同一把燎原的野火,希望那些长老们不会引火烧身。
这些蔓延的思绪最终消弭在一个冷笑声中,索伦·克莱蒙再次摆弄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来,也只有在这里醉心于研究,他的心情才能恢复平静,不再被那种本能的干渴和饥饿驱使,虽然是个血族,但他对进食鲜血却有一种本能的抵抗情绪。
当年的一场灾难,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家人被所谓的“同族”放干了浑身的血液,撕成碎片,最后化为灰飞,消失在重重的火光中吧。
这让他本能的厌恶鲜血的颜色,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他喝下这种红色的液体,就会反胃呕吐,以至于将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他以为他会死在那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和他家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当时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觉得这样也好,与其这样经受折磨还不如消散了的好,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求生的意识,哪怕已经到了如此弥留的地步,本能也让他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不知是谁扔给了他一瓶药剂,让他在那狭窄阴暗的巷子中,再一次迎来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