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听见房间里有年轻女子的声音,吕崇还吓了一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还在四下寻找,直到传来一个轻灵女子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迟钝,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
“吕崇,你在找什么?我在这里啊。这里!”
祁红一边挥手一边喊。
吕崇循声过去,满目只余花草,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莫不是有人在寻他开心,吕崇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
“往下看,我在这里。在你的花盆上坐着呢!嘻嘻。”
这回答可真是出乎了吕崇的预料,他循着花盆一个一个找过去,根本无法想象人的声音怎么会从花盆里传来。
直到一抹红色的小小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吕崇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的看着她,只见花盆的边沿上坐着一个拇指大的姑娘,小姑娘脸蛋儿圆圆的,长头发编成两股辫子垂在胸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当这一幕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时,吕崇觉得自己还挺镇定,并没有被吓得大喊大叫做出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来,他甚至还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袖口,十分标准的对她行了个礼。
“在下姓吕,单字一个崇,不知阁下仙乡何处,尊姓大名,来此有何指教?”
祁红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心想这个小呆瓜还真老实,她还什么没问呢,就已经自报家门了,这样是落在心肠不好的妖怪手上,还不早就被剥皮拆骨吃了个干净,哪能随随便便告诉人家自己的名字啊,不过她也知道,这个人别看年纪不大,但是思想教条得很,问人姓名之前肯定要自报家门,觉得这是礼数。
哎……没办法啊。
祁红站起身来,在他面前走了一圈,有心逗他,也不说破自己的身份,想要让他猜出来。
“你看我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呢?”
吕崇皱眉沉思了半晌,试探性的开口回答道:“莫非阁下是花精?”
就算他学问好,一时间也被祁红误导了,见她出现在花盆中,那自然就是花中幻化出来的妖精啦。再次抬头看那盆兰花时,吕崇眼中多了一分敬畏。
“哈哈哈哈!花精!怎么想的啊!哈哈哈……”
祁红笑得倒仰,这个小吕崇还真是没有想象力,她出现在花盆里就是花精啊!那要是出现在砚台旁边,岂不就是个砚台精了?
哎呦喂,真是笑死她啦~
哎呀!
祁红身材小小的坐在花盆的边沿处,或许是得意忘形,笑的太开心了,往后仰的时候差点没有保持住平衡,就在她以为会倒进土里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手掌扶住了她,在她的后背轻轻一推,红衣小娃娃又坐回了原位。
等她坐稳后,那只手就迅速离开了,果然是个谦谦君子啊,哪怕是对着她这样的“小花妖”也那么守礼。
吕崇后退一步,正正经经的行个礼。
“是在下才疏学浅,确实不知阁下……来自何处,还请赐教。”
祁红拿起垂在两边的辫子甩了甩,这还是吕崇第一次对她这样恭敬的行礼,自己可是照看了他十几年,还真是不容易呀!
“你听好了,我可不是什么花妖,我叫祁红,是祁门红茶呦。”
“你是红茶?那我这屋里的花开的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祁红没想到吕崇脑子还挺快的,自己刚说出身份,他就联想到平时浇花用的凉茶了,呵呵,果然聪明啊!
“没错,你这屋里的花可都是我用灵力供养的。”
吕崇眨了眨眼再次对她行了个礼。
“吕崇在此多谢祁姑娘了,我记得当初我开始用凉茶浇花的时候也才五六岁,到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在此谢过姑娘照拂。”
“呵呵,也不算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啦。”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郑重感谢过,一时间还有些难为情。
后来两人又聊起了花草的培育,倒也算投机,吕崇只感觉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天就要亮了,迷迷糊糊中,吕崇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难道说刚才的一切经历都是在做梦吗?
吕崇有些迷糊,想到那个坐在花盆边上的红衣小女孩儿,他赶忙从床上坐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匆忙的跑去看那几盆花,只不过却没有在相同的地方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吕崇一度感觉很沮丧,他可真是癔症了,明明那些都是做梦,一觉醒来难不成梦中的人物还能变成现实?
哎,他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的,梦中祁姑娘可是从小就守在他身边。帮他照顾这些花儿的,而且昨天晚上两人相谈甚欢,祁红对他十分了解,让他有一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
可惜这些都是梦,只是很遗憾无法再见她一面了。
吕崇从小就过着十分自律且守礼的生活,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或许是祁红满足了一切他对幼时玩伴的幻想,只不过一觉醒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心中总有一些怅然若失。
正在他心情低落,想要再回床上躺一会儿,“缅怀这份友情”时。
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唤他,那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发现窗外的樱桃树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和梦中那个拇指大小的姑娘容貌相似,只不过如今这个长大了,笑起来犹如天空一般澄澈。
于是吕崇脸上也跟着扬起了一个暖融融的微笑。
真好啊,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樱桃树上的果子熟了一茬又一茬,终于在这一年的冬天,吕崇和一位品貌兼备的女子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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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祁红发现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的,贴身伺候吕崇小丫鬟小翠,见到吕崇的时候还说了恭喜的话。
祁红趴在窗外的树上,视线整好对上了坐在窗前的吕崇,她突然发现原来那个小小少年已经长成大人了,也到了需要婚配的年龄,自己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心里没来由的沉重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