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奇开门请巴顿老爹进来,这个屋不大,除了床和柜子也只能再摆开一个小桌子,诺维奇让巴顿老爹坐在长条板凳上,又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水给他,他们这些在沙漠中生活的人喝不惯茶,倒是对水情有独钟,因此屋中虽然备着茶壶,但里面装的也只是白水而已。
巴顿老爹接过来小心的抿了一口,十分珍惜的样子,喝了小半杯才把水放下。
“你说这里的掌柜为什么给我们准备这么好的房间?”
巴顿老爹沉吟了半晌才说道。
“我觉得这都是何大人吩咐的,因为有他的照顾,我们才能住的这样好。”诺维奇非常虔诚地回答道,他心中对何洛是非常感激的,他们虽然是土匪,但也知道外面的行情,像今天这样的吃,穿用,住,就是放在一般百姓家也是顶尖的。这样他怎么能不心怀感激呢?
“呵,是啊!何大人确实是我们的贵人,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屋里的摆设,太新了。”
诺维奇摩挲着手上的茶杯,心里也升起了一丝警惕和怀疑,是啊,这种东西给他们用,有些浪费了,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个屋里之前没有住过别人,最起码短时间内没有,因为这里没有一点人气,就想新盖的一样。
“巴顿老爹……”诺维奇现在心里才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说这些房子是专门为他们临时盖的,那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干出了这么多间房子,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这样大的买卖家,怎么会没有一个伙计,之前只见过那个掌柜的一人,难道说这里有什么问题不成!真是细思极恐啊!白天他们都为这突来的好事冲昏了头,直到现在他才感到害怕。原本还刚毅稳健的人,此刻竟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面色焦急地望着巴顿老爹。
“你先莫慌,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看这家店之前是没有伙计的,这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与其问这里的掌柜,不如去周围的邻居那里打探一下。既然已经搬到这里来了,就是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这么多人,可不能慌乱起来。”
巴顿老爹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也不能轻易下结论,不如在这里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诺维奇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他们在沙漠中已经没了安身之处,现下这个落脚之地,虽然怪异,但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若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跟着一起担心还不如他自己去查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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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老爹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诺维奇却整宿没睡,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天色将明,他才起身穿好衣服走出门去,这时,诺维奇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那样的惶恐不安稳,阳光下他依然是那个坚定的首领,大家都还指望着他,他不能泄气倒下。
白天,这家店的生意还挺火爆,过往的商人都会从他们这家店里买些货物带走,有和他们一样黑发黑眼的本地商人,也有头发金黄,眼睛碧蓝的外国商人,总之一天下来,要招待不少客人。诺维奇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跑去了隔壁的商铺。
那家老板是一个粗壮的汉子,嘴上叼着一个自制的牛肉干儿,一边哼着曲儿一边整理着货物。
见有人过来便笑的一脸和气,瞬间整个人的气势就不一样了,显得和蔼又亲切。
“客人是想买点儿什么?”
诺维奇被这人变脸的速度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本来是应该照顾一下对方的生意的,但是自己现在口袋里没钱,就只能跟人家客气的说道:“店家我是在你们隔壁帮工的伙计,只是过来看看,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那壮汉一听不是来买东西的,便有些艺兴阑珊,可毕竟也是邻居,大家一起做生意当然要互相照顾,因此态度也没有改变的那么明显,只是笑的有些敷衍。
“哦,原来是隔壁家的呀,你看我们都是同行,本应该互相帮助的,不知道小哥来我这里……”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但生性耿直的沙漠汉子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只听对方说应该相互关照,便当了,真同样爽朗的笑着说道:“是啊!那就多谢老哥了,我来这里只是想打听一下,关于我们东家的事情,我初来乍到,就怕犯了什么忌讳,因此想向您请教一番。”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没事儿,我们都在一起干了十几年了,咱们可以坐下来说。”壮汉客气的搬来一条长凳,让给诺维奇,自己也顺手找了一个圆凳坐下。语气十分亲切的问道:“老弟怎么称呼啊?”
“嗯,我叫诺维奇,昨天刚来的,也不知道老哥贵姓。”
“呵呵,我姓贾,你叫我贾老板就行了,老弟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是哥哥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你。”
诺维奇见他笑容亲切面把他当做好人了,于是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哦,你原来在担心这个事儿啊!哎,干我们这一行的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伙计,你看像我这里也就雇了一个打扫门面的,管账我自己来就成,至于平时搬货卸货,都有商家自己来,他们有心要买,自然会带着伙计过来装,我这里只要搭把手就行,只是看着又不用动手,哪里需要那么多伙计。”
说白了他们这里就是搞批发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单买,货物都是整箱或者整包的,买家来提货,也不可能不跟着人,而且像他们这种边城小店,平时也没上几个商旅过来,因此清闲的很。
诺维奇听了这个解释才懵懂的点了点头,那这样说来他们是误会何大人了,按照这位店家的说法,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人打理,何大人完全是为了照顾他们的生计,才允许他们留在这里帮工的。
想到这里,诺维奇感到非常惭愧,他和巴顿老爹这回可是错怪好人了,何大人这样帮他们,他们却把人家想的那样坏,真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