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目相对,稷王妃赶紧低下头,死死拽住袖中的帕子,又装作无意的开始的穿针引线。
明明明日里简单的不得了的绣线,如今倒是一团乱麻,怎么解都解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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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身边的林氏翻了翻针线篓子:“这云纹绣样我给落在院子了,我去去就回。”
夏氏一听,也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你屋子里绣样多,借我几个?”
“好,你随我一起挑挑。”
两人匆匆出了门。
空气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小狗腿趴在书桌上的习字的声。
稷王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按照规矩,她是要出去避嫌。
但是这里也不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出去,反倒是见外的很。
她咬咬唇,又偷偷看了苏琉玉一眼。
“方才王妃一直欲言又止。”
苏琉玉把书放下,问了一句。
“王妃有话不妨直说?”
“”
她没有!
稷王妃心里小声辩驳一句。
“本宫让先生暂居此处,委屈先生了。”
素来沉稳如她,立马恢复往日的端庄,只是袖下的手指全绞着手帕,揭露她心绪不稳。
苏琉玉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礼。
“若不是王妃相助,下官怕是要身处险地,今日在此,便先谢过了。”
稷王妃哪能受她的礼,她上前止住她的动作。
“先生不必见外,那日本宫得先生解围,感激于心,自然不会让先生遇险。”
“那本官就叨扰了。”
“没事”
稷王妃说完,这才发现两人离的极近。
浅浅墨香弥漫,这味道,是
“你耳朵怎么红了?”渣渣龙眨眨眼:“脸也好红。”
“!!!!”稷王妃赶紧退后一步:“本宫没有。”
“真的。”
“你放肆!”
稷王妃总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她咬着唇,瞪了她一眼,自个儿坐在角落生闷气去了。
手上的帕子被绞的变形,心里头的小人把渣渣龙骂了个遍。
女儿家也是要面子的!
哪有这样说出口的。
木头!
无礼!
苏琉玉心里头的小人也懵逼了。
王妃生气了。
王妃为什么生气?
王妃难道不想朕叨扰。
苏琉玉眼睛一瞪!
方才她说叨扰之后,王妃就生气了,显然是自己做的不足。
要问哪点不足,就是她白吃白喝,还不付账!
死皮赖脸又没个表示。
原来如此!
王妃怕是
想要朕兜里的银子!
苏琉玉恍然大悟。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以后要离这位远一点。
越远越好!
稷王妃哪里知道她的心思。
她只知道,自刚才谈话后,对方对她就一脸防备。
她心里不是滋味,有种心思戳穿后被拒绝的感觉。
稷王妃眼神落寞。
是了,她是有夫之妇,年纪也比她大一岁,确实配不上她,也没半点结果。
美人暗自神伤。
苏琉玉看她一脸落寞更加警铃大作。
果然。
没拿到朕的银子一脸失望!
渣渣龙捂住自己的袖兜兜,如临大敌。
只是这气氛委实低迷。
低迷到苏琉玉良心有那么一丢丢小发现,觉得自己吃人嘴软,事干的有点不地道。
她在袖兜兜里面掏出五十两银子,肉痛的放在稷王妃针线篓子里。
“”
稷王妃抬头,一脸不明所以。
“你别嫌少,这可是本官全部家当。”苏琉玉板着脸,捂紧剩下的千两银票,说的一脸坦然。
“”
稷王妃懵了,她看着苏琉玉一脸防备的捂着袖子,心细如她,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以为本宫惦记你的银子。”
“!!!”
说实话了!
“本官白吃白喝确实不该。”
承认的好快!
本宫才不想要你的银子!
区区五十两!
本宫压根看不上!
是了。
稷王妃猛的想起,她这财迷的样子不是第一次了。
怕是自己有意视好让对方心生防备。
觉得自己图她宝贝银子!
她盯着针线篓子里五十两白银,又看着苏琉玉一脸肉痛的样子。
“这是你全部家当?但本宫记得你上次授武的银子怕是有千两吧。”
“被本官花完了,应酬酒席自然花费巨大。”
稷王妃沉默了。
她伸手,拿过那五十两银子,被一句全身家当捂着心头滚烫滚烫。
“本宫会替你好好保管。”
她小声说了一句,耳根子又红了不少。
主持中馈数年,王府银子数已万计,她从来不在乎,但这银子却不同,她管着她银子,就好像
稷王妃不敢再想,只默默收好,珍藏到怀里。
远在大商的云崖儿猛的睁开眼,眼皮一直跳。
“嫂子,怎么了?”
柴小川守着夜,前面就是大商境内,今夜要在关塞露宿,他不敢怠慢。
“睡你的。”
云崖儿回了一句,心思却渐渐飘远。
刚才不过是小息片刻,便梦见某龙见异思迁,他险些没气死。
膏火下,少年绝世避世之容微微蹙眉,再无困意。
他从怀里拿出鸦青色的钱袋。
里面是两人的私章,有一枚缺了一角,他纤细的指骨摩挲断玉,心里骂骂咧咧把不省心的渣渣龙又骂了一通。
“三月底就是科考了吧,我家那小子,还想见到皇上呢。”
膏火堆守夜的将士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身边小将安慰一句。
“殿试怕要推迟一些,毕竟皇上主审,咱们快些接到皇上,早早敢回去,来日你家小子要是中榜,可别忘了请老子喝酒。”
“忘不了。”
三月底,是各国的新科科举月。
四月便是殿试。
大商也不例外。
只是今年,商帝总觉得心里头很憋闷。
怕有大事发生。
不仅是商帝。
梁帝心里也有点憋闷。
无他。
文人学子,文臣武将,朝中党派,这三大势力轮番强压,必须让他出面给个说法。
上了无数折子,都要治自己儿子的罪。
这还不是更气的,气的是朝中两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扇风点火,一点都没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要是治罪,岂不是成全了长子?
以后长子怕是更加肆无忌惮,要谋他的皇位。
但不治罪,这事闹的,实在不像话。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朱笔,拟了一道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