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便宜爹也就算了。
关键凭什么她就值一万两?
“黄金。”老板娘淡定开口。
黄金!
这便宜爹她喜欢。
有好大家分嘛,苏琉玉是一点都不会藏私。
周扒皮感觉又中奖了。
被大奖砸的以为在做梦,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这是抱上了财神爷吗?
这二十两花的不亏,嘿嘿。
要是任何一个认识苏琉玉的人在场,肯定马上给周扒皮使个眼色。
醒醒吧,她拿了你二十两,回头让你做苦力,从你那能赚几千两,你还要帮她数钱。
如果让国粹堂那五位晓得周扒皮的心思。
估计是先同情一波,然后再暗暗使坏把他踢出群聊。
方钱:“想抱我主子大腿,下辈子吧。”
不过目前这五位帮着数钱的人不在,只能让周扒皮献一会子殷勤。
几人来到县衙,苏琉玉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板娘把她给认出来了。
石墨铅笔绘成画,把她整个人描绘在纸上,活灵活现,如同照片一样。
这幅画是苏琉玉笑的时候的样子。
她笑起来,眼神很专注,仿佛眼里只有你一人,这表情,只有最亲近之人,才能画的出来。
在没有临摹的情况下。
深入脑海,刻入肌骨,才可绘成。
“我的老天爷!”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县衙里赶了出来:“臣给小祖宗您请安了,您在衙门好好呆着,皇上已经找疯了。”
可不是找疯了吗?
这百万大军昨天又把大金给揍了一顿,几国人都在找的祖宗,这会到他地界,他都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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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两呢。”苏琉玉咳了一声:“黄金。”
那县老爷心想,这一万两都不是事,你找到,就天下太平了。
他赶紧让人备马,送消息去了。
周扒皮拿了银子,心里美滋滋的,他小心思多着,一万两黄金只拿了一个小指甲盖,拿完表了一场忠心,准备还跟着苏琉玉混。
到时候赚的肯定不止一点半点。
苏琉玉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这便宜老爹不就是自己大哥吗?
他的钱不就是自己的钱!
亏了。
这亏大了!
她看着周扒皮从她这拿的银子,心痛了。
什么有好大家分,呸。
沈怀舟敢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这小镇偏远,但好在这几日他就在附近,听到消息便立马快马加鞭,一刻不等。
余阳笼罩着县衙,青瓦白墙下倒映斜晖,他跨过门槛,一入眼,便是一张瘦小的脸,坐在院子的板凳上看着他。
粗布麻衣,衣服上还缝着补丁,瘦的不像话。
沈怀舟仿佛看到了四年前两人第一次相见。
她来到长白书斋那个黄昏。
落魄的衣衫,发黄消瘦的脸,但眼睛却亮亮的,跪在地上,拜了师,喊着他第一声师父。
“师父!”
记忆里,十岁的孩子和眼前的少年人影重合,沈怀舟只感觉怀抱一重,被她扑了个满怀。
这一扑,让沈怀舟直接踉跄了一下。
眼前可不是四年前十岁的孩子了,长成的少年人力气大着,那双手死死勒住他,让他腰都要断了。
沈怀舟惯来纵着她,也没喊疼,只说了一句:
“回来就好。”
不提半月提心吊胆赶赴他国。
不提日夜兼程走街串巷每家寻找。
他只说,这四个字。
“师父,大魏可好,朝政可还棘手?”
沈怀舟把她发撩在耳后,温润的眼底细碎细碎的疼。
“如今这模样,第一句便是关系朝政?”
“是我言错。”苏琉玉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师父可好?”
沈怀舟拿她没办法,只能反牵着她,带她去了驿馆住下。
长白铁骑还在赶过来,两师徒半月未见,苏琉玉自然汇报了一下行程。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惯来性子温雅的沈怀舟都生出一股怒气。
“这长生殿近年越发放肆,蛊惑百姓,妖言惑众,奉行长生,简直无法无天。”
“不急,等回国,再治他们。”
哪个疙瘩蹦出来的东西,耽误她赚钱,她自然不会放过。
“对了师父。”她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找到我,就在附近吗?”
“嗯。”沈怀舟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明日御驾估计赶了过来,一路还要舟车劳顿。”
苏琉玉应了,心想还真是巧,一出镇子就和人汇合了。
直到第二天,她便发现了蹊跷。
周围,都是她的画像。
没过一个州府关卡,必有一副。
这铅笔描像绘成一副极为耗时间。
更别说抓神态,事无巨细,这还是大齐。
一路走来,数百份,皆出一人之手。
日日夜夜,描绘成像,分发各地,分发各国。
百余,千余,万余。
到头来,不过换上一句,回来就好,好好休息。
片句不提其中种种。
苏琉玉看向他的手。
木质铅笔坚硬,还要用刀削磨,那双骨节分明,纤细玉白的手,此时两指尖,一片伤残。
这到底是画了多久
“师父,你的手疼吗?”她问完觉得不妥。
怎么可能不疼。
都伤成这模样。
“师父手不疼。”他把指尖掩在月华暗纹袖袍之下,又缓缓开口:“师父心疼。”
沈怀舟和苏琉玉其实一个秉性。
万事,话不会说的露骨直白,总保留一分优雅风骨。
但这一次,却是明明白白这样告诉她。
万余张画不算什么。
手不疼。
心很疼。
“日后琉玉一定勤勉朝政,再不行危险之举,师父放心。”
苏琉玉心里滚烫,赶紧保证一句。
“我哪里是说这个。”他叹了口气:“朝政永远都是处理不完的,你没事就好,也别总朝政朝政的。”
“”
这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师父太奇怪了。
苏琉玉承袭他教导帝王之道四年,如今听了这话,疑惑道:
“师父不是一直教我,为政者,当以万民为先?朝政自然首居其位,即便是这须臾数月,朕也日日筹谋国本,没敢懈怠。”
沈怀舟被噎了一下,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
都说朝堂党派之争严重,先前他不懂,觉得都是为臣者,凡事要讲究个对错黑白,是非公正。
而今,到了自己,便晓得其中滋味。
到底会偏私的。
怎么能不偏私呢?
这半月,每每入梦,便后悔当初,怎么就非要把人给抓回来。
不如图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