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丑浑身一僵,知道坏事了,可已经到了主子身边,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又离开,这不是撞在主子的刀口上吗?
于是,他识趣地紧闭了嘴巴,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摄政王盯着手中小小的已经被水浸湿了一半的许愿签,眉心拧起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捏着许愿签的手指因为用力泛起白来,可见这次是真的气的很了。
秦丑抬头小心觎了一眼殿下,而后立马低头,啧啧……殿下那脸黑的,感觉都要滴出墨来了。
秦丑当真是后悔跑来邀功,回自己的房间睡上一两个时辰,难道不香吗?
只见手中许愿签写着一行小字,“摆脱阎王,家人身体康泰。”
阎王!
摄政王磨了磨后槽牙,那小儿以为写阎王两个字他就不知道她的意思了?
他早就知道,他在小儿那里的外号就是“阎王”,霸道凶恶又严酷。
此刻许愿签上的阎王可不就是说的他吗!
想摆脱他?
他看她是想多了,等下辈子吧!
原本摄政王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对沈筠棠已多了许多的包容和耐心。
可沈筠棠一个许愿签就将他这些纵容一下子都打散。
他冷笑了一声,用力攥紧手中的许愿签,此刻摄政王又想到自己许愿签上写的愿望,只觉得可笑不已。
有这样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居然希望他们能互许心意,执手相老?
他恐怕是在做梦吧!
这白眼狼就非得拘着她才行!否则,她永远也不会懂得自己的真心!
见殿下的脸越来越沉,跪在摄政王面前的秦丑浑身都要开始发抖了。
这个时候,摄政王抬头扫了一眼,看到面前跪着的下属,声音冷淡疏离,“还不走?等着本王给赏?”
秦丑苦着脸轻应了一声,飞身消失在窗口。这次小侯爷可是害惨了他!
这个小侯爷,个人长的不高,却是个害人精,瞧他身边的兄弟们,多少次都是因为她吃了主子的挂落。
好歹也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怎么比红颜还祸水呢!
秦丑觉得自己这一晚上是白忙活了,不但没讨好主子,还把主子惹生气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东方的鱼肚白还没有呢,沈筠棠的门就被人敲的哐哐响。
幸好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日子她都是合衣睡觉的,所以被吵醒了后,直接下床就能开门。
门一打开,居然是摄政王。
原本还有的惺忪睡意,在见到摄政王那张冷酷的脸后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殿……兄长,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刚刚起床的时候,沈筠棠开窗看了一眼,外面天都没亮,估计早上四点多,五点都不到,平日晚上睡觉,这个时候正是睡的最香的时候,摄政王倒好,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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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瞥了她一眼,不经过沈筠棠的同意,直直就走进了她的房间,并且声音淡淡道:“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这么早?
就算是沈筠棠对别人的情绪不太敏感,也能明显感觉到今日摄政王的心情不对。板着脸,眸光锐利,好似见到谁都欠他几千两银子。
昨晚灯会的时候还好好的,全程嘴角都带着笑,这才过了半夜,怎么就都突然变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她看,男人心才最难猜,生气都不知道怎么生气的。
摄政王本来之前就一直骗着她,那口气还憋在沈筠棠心口里呢,这会儿自是不会主动问摄政王因为什么事生气。
沈筠棠迅速收拾着东西,也不惯着他,就将摄政王晾在一边。
东西不多,两件衣服还有一些简单的日用品,收完,拢共也就一个小包裹,跨肩上就能走。
摄政王见沈筠棠默默收拾行李,直到将行李背在肩上,一副立马就走的样子,全程都没有与他说一句话,他本就憋闷的心就更憋闷了。
如果他此刻的心情能代表下雨,恐怕这整个靖州都要被水淹了,那成河也得决堤。
摄政王抿着唇,扫了一眼沈筠棠,淡淡道:“都收拾好了?”
沈筠棠点点头,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
说走就走,收拾行李也快,倒是干脆利落的叫摄政王酸溜溜的。
“今日一早我们坐船南下,顺利的话,两三日就能到榕城附近。”
摄政王撂下这句话就带着沈筠棠离开了客栈,而后去了一趟牙行,等两人到成河码头时,东方才有了微微的亮光。
摄政王领着沈筠棠直接踏上了一艘商船。
商船上已有许多水手在来来回回往甲板上搬货。
他带着沈筠棠上这座商船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旁边的水手们居然一个都没有上前来阻拦。
沈筠棠狐疑的看着周围一圈的人,摄政王将沈筠棠带上船之后,有一位中年人低着头恭敬的带着他们去了船舱。
这次不用沈筠棠强烈要求,这中年人就给他们安排了两件仓房。
沈筠棠小心瞥了摄政王一眼,见这阎王肃着脸一言不发,就皱起了眉头,早上从客栈出发的时候,她就觉得摄政王有些不对,到上了商船后,她这种感觉就更重了,一时摄政王对她态度的极大转变,让她有些心理落差,并且有点适应不了。
沈筠棠扯了扯嘴角尬笑了一下,总不能是摄政王看到昨天她写的河灯愿望了吧?
她明明记得昨天写完许愿签后就放进了河灯里,而后与摄政王一起将河灯放入护城河中,与数万盏河灯汇集到了一起,就算是想找,那也大海捞针,怎么可能。
摄政王转头对沈筠棠交代,“阿棠,你就在这间船舱休息。”
话音一落,他就进了相邻的另外一间船舱。
沈筠棠挎着包裹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想起有些事还要问摄政王,她连忙追进了摄政王的船舱。
摄政王进去后,这间舱房的门开着,也没关,旁边没人看守,沈筠棠直接就跟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摄政王坐在主位上喝茶,他面前跪着一位高大的年轻男子。
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年轻男子转过头,与沈筠棠的视线对上。
沈筠棠眉头微微蹙了蹙,觉得这个男人很是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