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无言的矗立在这里。
“就连你们几人也想出去吗?”李长夜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已经不是他们想不想出去了,而是必须要出去了。巫家已经被畸变修士灭干净了,倘若他们再不出去,那外面就真的全都是畸变修士的天下了。
畸变修士也分好几种,有的是受血脉影响,祖先是畸变修士,这一类最好,还保有正常的人类思维;有的则是自我思想畸变,带动了身体的变化,这就比较可怕了。
外貌畸变不可怕,思想畸变才可怕。
从巫家消亡这一件事来看,外面的世界思想畸变的修士已经占据了绝对的地位。
“我们必须要出去,即使出去也没什么用……”
醉汉们低着头,绝望的说着。
任谁修炼到了终点,去发现大道已经畸变,都会绝望的。他们现在出去也不过是尝试着挣扎一下而已。
要出去就代表着要对这几个孩子下手。
这是李长夜不能接受的。
李长夜看向了远处的永禁城,那里有一个地方灯火通明那是巫难的住处。
“还有一个喝了不老泉的人可以充当钥匙,不是吗?”
“可那是巫难,这里是他的主场。在禁锢修为的情况下,单是我们几个人没有用的,对方人太多了。”
是的,比起孩子,巫难要棘手的多。
“钥匙这件事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李长夜转身问道。
醉汉几人摇了摇头:“没有了,不过巫难可能会猜到一点。”
除了他们,同样除了巫难,也没人知道这几个孩子是巫家传人。
李长夜微微一笑,他已经有主意了,就像当初扳倒了三大宗门一样。那时的他同样不是三大宗门的对手。
“帮我一个忙,明天让这件事,全城皆知吧!”
醉汉几人一愣,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让城里其他人知道了,那可不是件好事。其他人可没有他们这么好,估计城里的其他人会直接对这几个孩子下手,到时候全城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没有人知道孩子是巫家的,可大家都知道巫难是巫家的,不是吗?”李长夜笑着说道。
“妙啊!”
几人顿时感叹了一句,他们陷入认知障碍了,之前总以为所有人和他们一样知道明这几个孩子是巫家的。
可事实上,巫难做贼心虚,一直瞒着这些消息。
“可还有一件事,我们该怎么打破城里人的观念。”醉汉好奇地说道。
即使人们起了贪念,也不一定会起了勇气反抗的。
想要让巫难成为众矢之的,没有那么简单。
“这事交给我来做。”
李长夜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就朝着孩子们走去。
……
“我们的家没了……”明看着正在燃烧的木屋,心里有些哀伤。
“没事的,还可以重建。”
李长夜在他身后说道。
明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滴,问道:“你们聊完了?”
“嗯。”李长夜从木屋那边拆了几块比较完整的木板,当作今晚孩子们睡觉的床。
“聊了聊带你们离开这里的事。”
“离开这里!!”一旁的最小的孩子如渊顿时有些惊喜。他没曾想过居然还能离开这里。“是指离开永禁岛吗?”
“当然!我可没食言过。”
李长夜摸了摸他的头,这个最小的孩子平时很听话。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明在一旁也很高兴,毕竟以前一直念叨着离开这里,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能实现。
“可是……你要怎么带我们离开这里。”明高兴之余也有些好奇。
“我怎么来的,就带你们怎么走。”
李长夜看着远方的欲蛇海说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欲蛇海,明便感觉一阵幻痛从心里涌出。那已经是年少时的阴影了。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通过欲蛇海的!”
“我知道,不过总有例外。不是吗?”
明沉默了,想起这几年来,李长夜答应孩子的话似乎也从来没有食过言。
“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对吗?”
说完之后,明脸色就有些涨红,像是不好意思,有紧接着改口说道:“我是说,所有人!我们大家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里吗?”
“当然,我们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里。”
李长夜本想要默默他的头,可感觉明好像不知不觉就在他眼前长高了,大概也有些自尊了,于是李长夜便将手移了移,轻轻的拍了拍明的肩膀。
明也抬头就这样看着他。
……
第二天。
永禁城仍是那副死寂沉沉的模样。
“吱呀!”
“刺啦!”
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从石墙那边传了过来。令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闭上了耳朵,嗔怪地看着那边雕刻石墙的人。
“被关住的从不是我们!!”
醉汉静悄悄的看着这几个字。
“这确实很鼓舞我们,但是真的能让大家伙儿鼓起勇气起来反抗吗?”
李长夜摆了摆酸了的手臂。
“知道为什么古代的皇帝,在称王前都要给自己编一个响亮的身世吗?”李长夜问道。
醉汉疑惑的说道:“为了哄骗别人?”
李长夜摇了摇头:“不是,是为了肯定自己。”
“告诉自己,自己是天选,自己生下来就是承担某种伟大责任的。”
“我现在也是这样告诉这里的人,他们从不是下贱也不是被迫逼到这里的,而是因为他们承载着人类的希望。”
“因为被关住的不是我们,而是外面那些畸形的怪物。”
李长夜收起了自己的雕刻工具。
边走边指着自己的耳朵,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耳聋。
“使命感是最大的枷锁,人们因为使命感而被囚禁,也因为使命感而获得自由。”
为了理想而活,谁能说自己是被关进囚牢里呢?
正如李长夜之前那样,为了家人复仇,又怎么能算囚禁自己呢?
“而反抗前,人民必先睁眼。”
李长夜回头看着墙上的这几个字缓缓说道。
……
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就有人从这里路过看上两眼。
而宫殿里高高在上的巫难此时只觉得风雨欲来。
“你,跪下。”
内侍立马屁颠的跪在巫难面前,将巫难的脚放到了自己背上,这是他的职务。
巫难重重的缓了一口气,只有这种时刻,他才能好好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