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祁文城这招可是用了心的,也许是真被吓得不轻,所以今天这打扮也是诚心诚意,身上背着的虽然不是荆棘,但却是最粗的木头,而且木枝都很尖锐,也算是精挑细选了。
“见过乔大将军,见过周大人。”祁文城如今这模样,除了绑着一身木枝之外,可谓是蓬头垢面,衣衫凌乱了。
哪怕是被他简单的休整过,可这脏衣服就是脏衣服,怎么也不可能焕然一新。
再加上被饿的饥肠辘辘,反正周连海是第一次见到祁文城这种模样。这要不是平日里他跟祁家有来往,撞了个脸熟,而他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不然还真是不一定能认出来。
“祁大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周连海可是听说了,祁家前段时间找他都快要找疯了,可这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这事没有了下落,似乎也是不了了之。他还想呢,或许是祁家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不再查下去。
可谁知道如今这人竟然出现在了镇北将军府?最奇怪的是,祁文松见到他之后似乎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难不成……祁家真的是早就知道了他的下落?
“此事一言难尽,都是小子冒失,行事不端。不仅让将军府的小姐受到了危险,还顶撞了大将军。请大将军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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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连海听的也是云里雾里,心下不禁奇怪。都说乔大将军回京是为了给自家女儿救命,说来这事似乎还和闽州军需造假案有关。
不过如今这慕羽泽虽然已经被押回京都久已,可皇上却迟迟没有审问。
连带着这军需一案也只能搁置。
所以到现在为止,闽州一案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他的消息也是有限。
可他能感觉到,如今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暗潮涌动,恐怕都跟这军需造假一案有关。而这位镇北大将军似乎在冥冥之中,已经得罪了一大批人。
不过这位祁家大少又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也去了闽州?
不可能啊。
十几天前他们还见过呢。
而且那个时候,乔家已然回了京都,这事怎么也对不上啊?
“你不恨本将军?”
乔丰这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往,常常会一个问题问的对方是哑口无言。
祁文城也是被哽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
“小子不敢。大将军责罚的对,这些天来小子几经反思,后悔不已。再听说乔小姐病重,更是深感自责。只能夜夜跪地祈求上天能让乔小姐的病好起来,不然我难赎其罪。”
这种鬼话是个人都不会相信,起码周连海是这么认为的。
别看这祁文城说的恳切,可他压根不是能做出这种忏悔之事的人。
说着说着,就是一阵哽咽的哭声传来,此等声泪俱下的戏码也是看的周连海翻了个白眼。
“男子汉大丈夫,别总是哭哭啼啼的。你且先把如今这事说清楚,说来说去,这事也是跟你有关。周大人这总要有个交代。”
一听这话,祁文城的手指顿时攥紧,眼眶中的眼泪还没有干涸,牙关咬的咯吱响。
“就是他,就是他祁文松要杀我。”
祁文城猛地转身,愤然抬手指去,身后的树枝都跟着划了出了半个弧度,惯性的摇晃着,碎影撒了一地。
周连海原本想要喝口茶清理一下他那刚刚被祁文城恶心到的胃口,可谁知这茶水还未入口,就已经被他手上一抖,撒了半盏。
原来这出戏唱的是手足相残?
周连海一脸愕然的朝着祁文松看了过去,这位少爷的脸上虽然也有惊讶,可比他却是稳重多了,起码人家没有撒自己一身茶水。
赶紧抖了抖身上的茶水,周连海一双剑眉紧蹙的问道:“祁大少爷,这事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你指的人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弟弟。”
看着祁文城满眼的杀气,周连海不禁有些头痛,如今这京都的权贵几乎无人不知祁家的那点破事。
祁家虽然现在没落了,可曾经也算是这京都里的“老牌”权贵,一门出了三位太师,鼎盛之时,更是摄政掌朝,可谓是只手遮天。
而如今他们祁家虽然没了那等荣光,可因为太后的原因,在这权贵之中还是多有周旋,买卖生意的也牵扯了不少人脉。这仕途无甚作为,可这商贾之术却是经营的不错。在这京都之中也是尚有一席之地。
明眼人都看得出,祁家的目的不止于此。可祁文城的才华平平,根本比不上祁文松。
而祁家也是明摆着要将祁文松推向仕途,这样一来,祁家这个长房长孙,亦是嫡孙的祁文城处境就尴尬了。
你说让祁文城守业吧,那就是生生的断了他的仕途。
可你说让祁文城也入仕,皇上那边虽然对祁家少了那么一点忌惮,可也断不会让祁家嫡系的父子三人同时入朝。更何况祁文松这才华,就是一柄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祁家一向谨慎,自然也要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反正种种考量之后,祁家这两兄弟中只有一人能入仕。
而谁入仕,谁就是祁家未来的掌舵人。
所以这两兄弟之间的争斗,虽然没有晾在明面上的你死我活。
可这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不过多半都是祁文城吃亏罢了。
不过谁成想如今这两兄弟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戏码,就这样突然的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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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胖子:“没错,换句话说,他……就会变成一个恶灵。”
“恶灵?”慕长安听了之后,顿时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所以说,如果这事要是真成了,你是准备把成为恶灵的山崽交给我?”
虽然慕长安还是有爱心的,不过在身边带着一个“定时炸弹”的行为,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干?
“长安姑娘,你放心,就算山崽成为恶灵,他也不会伤害到你。”
龚胖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如果山崽成为恶灵之后就会伤害到她,他又怎么可能这样做?慕长安:“你怎么能保证?”
龚胖子:“当然。因为山崽没有满八岁,他只有四岁而已。”
巽离一听,便明白了那胖子的话。
“丫头,他说的没错。男孩满八,女孩满七,才会真正的生出劣根。如果这个男孩子没有满八恶魄对他来说就是护身符,并不会真的生出作恶的心思。所以就算只剩一魄成为恶灵,他也不会被恶念所影响。而且凡物有灵,必开智。一旦有了神智,便不会被轻易驱使。无论善恶。而且山崽毕竟年纪小,他还不懂什么是善恶,所以心思会更为纯洁干净。而且只要你善待于他,他知道你是他的主人,便更不会伤你。这大概就是恶灵可悲之处,虽然身处罪恶,但却渴求那一丝陪伴和信任。”
慕长安眉头并未因此舒展,“可是就算如此,那“重生”之后呢?山崽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巽离一双眉头微微挑高,眼角的细纹也变得深刻起来。
“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从那孩子变成至人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人了。随着时间,他的天灵和五感都会消失。到最后,五脏也随之失去原有所需的存在,他最终会变成一个工具,活着跟被一口气吊着的人皮傀儡没有任何的区别。”
慕长安:“所以说,山崽即便重生,也改变不了命运。”
“前者用一魄吊着一口气,便不可能再次重生,一旦遇到生命威胁,那一魄只会让他的命变得更加脆弱。而且三魂离体,就注定这孩子是个短命痴傻儿。而后者,就如同一个人从少年到老年的退化过程,只是这种过程对他来说,会来的更快。最后人都是会死的,只是他的结局会变成一个躯壳而已。如果是他变成至人之后消亡了,那他的三魂七魄也会同时消散,不会在留下分毫。”
巽离说出这些话,也是无奈的悲戚,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遇到了这种人生。
也许唯一庆幸的就是年少懵懂,让这个孩子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慕长安头痛的揉着额角,“龚老板,你之前的计划又想到过,重生之后的山崽,是否还能算是人?如果不是人了,是否还能修炼出武灵?”
“修炼武灵?”
巽离的下巴差点没惊掉了,就是陌胥回头看了慕长安一眼,也是透着惊讶。
“你不会是想让一个至人修炼出武灵吧,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出的馊主意?”
听着巽离的话,慕长安撇了撇嘴角,“王八羔子的事情咱们先别说,先给我解释一下馊主意。”
巽离若有所思的瞪了一眼龚胖子,“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慕长安:“一点没有办法?”
巽离:“武灵修炼靠的是灵脉运行,同时灵脉的运行轨迹会贯穿人的整个身体,缺一不可。你觉得一个没有五脏和天灵的……至人,要靠什么运行灵力?”
“他的身体本身就可以存储灵力。”
“可不代表能运行。”
她面前的几个人不知道山崽身体中的情况,可慕长安却听过核金印的分析。
实际上,至人的成长过程只是会使体内的五脏衰竭,并不是真的消失不见。
所以只要五脏存在,并且找到不令五脏衰竭的方法,那岂不就可以重组灵脉,修炼武灵了?
“那如果让他现在修炼武灵呢?”
巽离呵呵的两声,“那孩子如果可以现在修炼武灵,你觉得这个胖子还会提出这样的难题吗?”
龚胖子的脸颊微红,“山崽成为至人的时候,身体不可能没有损伤的。而成为至人的第一步就是要遏止炉鼎本身的武灵修炼。因为一旦至人拥有了武灵,那就不能起到炉鼎的效果,毕竟炉鼎只是一个存储大量灵力的容器。不能出现流失和消耗灵力情况。如果至人的身体中出现了武灵,就等于在炉鼎上打出了一个洞,这种情况自然不能允许被发生。所以山崽身上的灵脉早就已经被毁了,根本无法正常修炼武灵。”
这才是真正的实话。
想到之前龚胖子跟她说过的话,如果真的可以运行消解的话,山崽也不会不能吸收燃灵火了。
灵力在他的身体里只能被人予取予夺,根本不是靠他的意识所能驱使的。
慕长安别开了头,轻喘出一口气。
当初龚胖子对她提出的条件,还真是很难才能完成的任务。
这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最好例子。
本来是想救人,谁知道最后差点害了人?
而如今就算情况再难,她却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谁让她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呢?
“所以说……没有别的办法?”
这话没头没脑的,不过巽离却明白她的意思。
“就等同于没有。想要救那孩子……一个字:难。”
龚胖子走到慕长安的身侧,弓着他那胖乎乎的身躯,朝着慕长安深深一躬,“长安姑娘,对不起。”
这么大的礼?
慕长安看了过去:“嗯?龚老板何出此言?”
“山崽的事情,我还是对你隐瞒了。而且当时我听说,你和慕乐菱起了冲突之后,生死不明,我就知道终究是我们连累了你。”
慕长安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到底是谁连累了谁,如今已经说不清了。”
“可长安姑娘,虽然我计划的结果没有实现,但你却在冥冥中又救了山崽一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山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失去自我。”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
慕长安:“可是这结果却让更多的人觊觎他。”
龚胖子苦笑道:“其实更多人的觊觎,我倒是没在怕的。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山崽的归属问题就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因为每个人我都不能得罪,恰恰就给了我搪塞的借口,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不过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只是燕宁峥的手段狠辣,而且他的身份又特殊,无论是燕域的长老还是皇室贵胄,都不想跟他作对,所以这个平衡才会被打破。而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