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盔中微弱的电流停下之后，杭幼卿徐徐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程怀芹。
程怀芹微微点头，说道：“很顺利。”
杭幼卿低低地发出愉快的笑声。
其实不用程怀芹告诉自己，她也知道，很顺利。
目光投到一旁的仪器屏幕上，杭幼卿摘下了头上连接着仪器的头盔。
这台最新制作出来的仪器，唯一的作用，就是复刻记忆。
从之前对变异动物的实验，再由自己亲身实验，杭幼卿确定了，仪器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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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吴邪便被杭幼卿请去了实验室。
扣响实验室的门之后，美丽的少女打开了门。
她身形消瘦，两颊微微凹陷，但美丽的风姿丝毫不减。
拿回了异能之后，消耗的生命力渐渐恢复，但苍白瘦弱的身躯，短时间内却无法恢复。
“有什么事吗？”
“请你来帮我一个忙。”杭幼卿湖泊般澄净的眸光，落在吴邪身上。
说罢，她走进实验室。
吴邪也跟着进去，发现程怀芹也在，对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杭幼卿走到一个仪器旁，拿出了一个连接着仪器的头盔。
她眸光一转，看向吴邪，示意他躺到一旁的椅子上。
吴邪看着这个陌生的仪器，坐到椅子上，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杭幼卿微微一笑，轻轻按下吴邪的肩膀，让其在椅子上放松躺好，而后给他戴上了头盔。
“别紧张，只是一个小测试。”
吴邪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头盔之中有微弱的电流流过，麻麻痒痒的，令人有些昏沉。
仿佛沉溺在暖流之中，颇为舒服。
“这是做什么？”吴邪舒服地叹了口气。
“只是监测一下你大脑中比较活跃的部分……”杭幼卿随口答道，目光始终落在一旁的屏幕之上。
很好，波动很平稳，一切都很顺利……
大概一刻钟后，头盔内的电流缓缓消失，屏幕上波动的曲线也趋向一条直线。
杭幼卿默不作声地起身，替吴邪摘下头盔。
“测试结束了？”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摘下头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精神有些疲惫，好像什么东西流逝了一般。
“嗯。”
吴邪看着依旧有些苍白的女人，笑着问道：“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杭幼卿垂下眼睫，轻声道：“结论就是，你需要好好休息了。”
杭幼卿看了一眼吴邪眼底遮掩不去的疲惫，随即移开了目光。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这几天，因为山庄的各种事务，确实没怎么休息过。
“那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如果研究出什么其他的结论，记得告诉我。”吴邪朝着两人挥了挥手，走出了实验室。
“吴邪……”杭幼卿看着吴邪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屏幕之上。
她顿了一下，随即弯下身子，在仪器上按下一个按钮，随即一小块芯片弹了出来。
杭幼卿将这枚小小的芯片捏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记忆档案……”
“你真的是，疯狂的天才。”一旁的程怀芹目睹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杭幼卿目光淡淡，将这枚芯片收好，随即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程怀芹：“我只是，不想他出事罢了。”
“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这是最好的时代。”
“脑域异能赋予我们无上的智慧，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
杭幼卿手指搭在太阳穴旁，目光微醺，她苍白的脸上透出一股异样的陶醉红晕。
程怀芹看着她这幅样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杭幼卿敛去笑容，低低说道：“我的脑中，已经模拟了全部过程……不会失败的，绝对不会失败！我会给他，一条额外的生命。”
“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一条命……”
程怀芹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执拗聪慧的少女。
她绝对算不上一个恶人，甚至，内心是善良而柔软的。
但是，她同样有着自己所执着的东西，为了这些，即便某些时候需要抛弃那些柔软，也毫不犹豫。
“你所制作出来的，还是一个真正的吴邪吗？”
程怀芹难以认同杭幼卿的这一个观点，他也同样不希望这领袖一般的人物有一朝陨落。
但是杭幼卿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正是他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吴邪，单纯的一具躯体并不能代表什么。”
“所以我才要提取他的记忆文件。”杭幼卿淡淡说道，“人的性格、价值观，不都是记忆造就的吗？”
程怀芹张了张嘴，许久才苦笑一声：“若是末世前，你这样的举动，会引起所有人的谴责的。”
克隆人，本就是违背伦理的。
这势必引起恐慌，因为那是对自然的不尊重。
“谴责吗？”
杭幼卿垂下眼睫，似乎看出了程怀芹心中所想，“很多人都认为这种举动是违反n理的。但是到底是违反了什么n理呢？教授，你能具体说出来吗？”
“n理的概念，很虚，存在太多的自相矛盾之处了。”程怀芹叹了口气。
他末世前是做生物的，针对生物学落到成文上面的规定，克隆人并没有违反什么。
事实上，末世前对克隆人限制的几项文件，其实涉及的内容都很模糊，没有提出克隆人是否违背n理的问题。
真正有意义的内容就以下几个字：违背人类尊严。
违背人类尊严。
人工制造的复制体，怎么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但是现在是末世，不是吗？”
杭幼卿转过身子，定定地看着程怀芹：“人们需要的，是一个能令他们信仰的英雄，n理如何，又怎么样？”
“而我想要的，只是他活着。”
程怀芹久久不语，他的心里十分矛盾。
杭幼卿却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忽然笑出了声：“教授其实心里也对我的做法认可吧？”
程怀芹沉默不语，面色却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看着程怀芹沉默的样子，知道这个老者，正在进行着剧烈的心理挣扎。
杭幼卿低头轻轻笑着：“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所以教授，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一件事，这是一个秘密。”
“如果吴邪一直好好的，那最好，这个秘密就一直埋藏着，直到我们这一代人纷纷死去，归于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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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
杭幼卿顿了一下，“若是他出事了，我要所有人还来不及绝望或者欢呼的时候，让新生的吴邪，重新走到人前。”
“呵，能不能用到还是两说。只是多一重保险罢了。”杭幼卿轻笑一声，握紧这枚芯片。
“接下来，就是胚胎的培育了。”
“这方面，生物领域是强项的程教授，就请您多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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