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同仇敌忾

“老奴刚刚不是说了么，‘吴清源老先生驾鹤西去以后，他也跟着销声匿迹了’，不知驸马大人何来此疑问？”老者笑着道。

“你看我这记性”方圆一拍脑门，脸上挂不住的尴尬，“这么说，你是知道他有受此打击一事的？那你也应该知道，人生在世，有些重大打击会影响到很多东西的，包括修炼，老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番话从方圆口中以十分平常的口吻说了出来，但其中所包含的却是申游京辛酸的半生。

“这倒也是……”老者咂舌道。

“恐怕还有一事是你不知道的。”方圆把话说到这里，却开始卖关子了。

“什么事？”老者顺着方圆的意思问道。

“老申后来遇到我现在这位师父，然后被我师父把他身体变成幼童，令得他还老还童了。”方圆一说到自己这位新师父，便是满脸的骄傲自豪，他是巴不得一见人就自报师门的，如今有机会和这老者吹上一番，他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你师父？便是南明门逍遥部的新山主，李清风，是么？”老者眯着眼，一不小心便陷入到回忆之中。

“你怎么知道我的前任师父？莫非你也听过我的名号？”方圆震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已经这么有名了，连离开神州浩土五年有余之人都知道自己，这可真是声名在再啊。

“先前老奴听那位金翅虎兽喊你‘方圆’，刚刚又听你说到申游京的事迹，联想到南明门逍遥部，才想起六十多前，李清风坐上逍遥部山主宝座之时，我曾上门恭贺过，那时候听李兄说过，他新收了一个弟子名为‘方圆’，所以老奴才想……”

“等等，六十年前……”方圆凌乱了，“我才十九岁啊，你六十年前怎么可能见过我？”

“是了，要把罗刹鬼市之上的时间换算成神州浩土之上的时间才行，细细算来，应该是你的十五年前，嗯，就是这样了，那时候我见过驸马大人你，还是个小不点呢，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老者这番话中透露出了一点心酸之意，他因为在罗刹鬼市待了五十年，和神州浩土有了时差，所以如今他的很多旧友都还正处年华正茂，而他已经是垂垂老矣，这事落到谁头上都受不了。

无论是李清风还是林满，亦或者是申游京，都是这位老者同一时代的人，他们当年的年纪相近，如今却相差半百年华，也难怪这老者会自觉心酸了。

方圆也听出了老者话里的这番含义，叹气道：“你也不用这样，等我回到神州浩土之上，让我的师父帮你还老还童也就是了。”

在方圆看来，既然师父能够让申童子还老还童，就一定也能让这老者一样还老还童。

“虽然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会这些奇门异术，但其实……老奴也并没有想过要变年轻，就这样挺好的，如今我自毁了真身，想要飞升是无望了，所以能不能变年轻也无所谓了，再者说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又何必强行去篡改这些？”老者的话里满是感慨。

“可是……修炼不就是为了逆天改命么？”方圆不太理解老者现在的心态。

“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后来……跟着我那位主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之后，我就不这样认为了。”老者越说越憔悴。

虽然知道这老者在慢慢变憔悴是因为在为小猴子解毒的缘故，但听着他说的话，方圆还是情不自禁的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方圆很想问老者口中那位主子也就是旧太子的事，但是碍于之前他自己许下的不打听此事的承诺，他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好奇。

“对了，还没问过驸马大人的新师父是谁？”老者感慨完之后，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宠辱不惊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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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管申游京叫老申，老者自然不会认为申游京是他的新师父。

“便是扶渊部的山主，林满。”方圆得意的道。

“原来是他，你是什么时候拜入他门下的？他又是如何学会那些异术的？在老奴的记忆里，他似乎不是那种喜欢旁门左道的人啊。”老者道。

“我是今年拜入他门下的。”方圆这才知道，自己以前竟然在李清风门下待了十四年之久，也难怪就算是现在回到逍遥部也能受到热烈欢迎了。

只是方圆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十四年之久的师徒情缘，能在一夕之间瓦解？仅仅因为自己输了和孔王令的比试，他居然就默认让自己退出师门了？这算什么事？莫非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虽然越想越觉得可疑，但是方圆也知道，现在也不是去深究这些的时候。

“至于我师父为什么如今会不务正业，专学旁门左道，全是拜你那位主子所赐。”说到这个，方圆就来气，虽然他也不想和这老者计较，毕竟这事未必他有直接的联系，但是被他这样一问，他还是没忍住把挖苦的话说了出来。

“我的主子所赐？”老者不明所以，满脸困惑。

“那应该是神州浩土之上十余年前的事，那时候你应该还没离开神州浩土，难道你不知道发生在南明门的惨案么？”

老者摇了摇头。

“我师母，死在你们旧太子一派的手中，这事难道你还想抵赖？”方圆气不打一处来，咄咄逼人地质问着这老头。

“林夫人？”老者愣住了，“林夫人之上死，老奴也觉得十分遗憾，可是这事……实在和我这位主子无关，都是西王爷造的孽啊……那时候我这位主子还年幼，不过是丞相大人和这位西王爷手里的傀儡罢了，很多事他根本做不了主的……”

方圆冷静下来一想，也觉得颇有道理，如今的这位太子都才十五六岁左右，就算那位旧太子，当年也应该六七岁左右，这样一个懵懂小孩，被卷进权争的中心，只有沦为傀儡的份儿。把这些罪全算在他头上也的确不太妥，而且他现在多半都死了，再去和他算这些账也没意义了。

“别说是我那位主子了，那时候圣上也才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皇位根本还没坐稳，很多事情就连是他也没办法做主的。”老者感慨道。

“这样看来，你所说的这位丞相大人和西王爷勾结，没少干丧尽天良的坏事啊……”方圆道。

“这事不假……如果老奴有朝一日能够回到神州浩土之上，也一定会找他们算账的。”老者愤恨的道，“若不是他们，我主子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方圆为这老者的忠心感到折服时，也不禁对这位旧太子的遭遇起了怜悯之心。

“怎么，你不怕么？他们的势力可不小啊，至少是我这个还没进宫的驸马比不上的……”方圆的印象里，这老者并非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

“怕固然是怕的，只不过这其中的仇，也一定是要报的，等报了这血海深仇，老奴也就可以没有遗憾的去了……”老者说到最后，神情激动，一双眼睛却已经黯淡下来了，再也不似先前那样有神了。

虽然不知道老者口中的“血海深仇”具体所指，但是方圆已经从他的言语间感受到他无穷无尽的恨意了，至少在这件事上，方圆还是能和他做到同仇敌忾的。

那位西王爷，如果这次蒋小勤除不掉他，方圆出去以后，也会想办法让他血债血偿的，这是必然的。

此时小猴子的毒已经解了大半，等到毒全解之时，这老者就差不多要陷入沉睡了，方圆刚刚和这老者唠上，正聊得火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舍得让他这么快就陷入沉睡。

“你慢点吧。”方圆好意提醒道，“我刚刚用神念观察了神像广场上的时间水晶球，天快亮了，在你陪我说说话吧，我看我也不用睡觉了，等会儿还要去集市，顺便替你打听一下你那位主子的下落，你现在慢点为小猴子解毒也没什么的，不急于一时，等做完了这些，你就放心的睡吧，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再度苏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