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狗打鸣

在老匡和杰西卡的商谈接近尾声时，钢会的第三轮选拔赛已经结束，二十五名参赛选手中有十人入选，其中当然包括沃克和安德烈。第十一名至第二十名选手则被列为替补，如果老匡给奥克特弄到了足够的制作移魂法阵的魔法材料，他们也可以去玛斯沃尔大陆一展身手。

赛后，十名入选选手中有八人立刻选择使用了会长为他们准备好的移魂法阵，在同伴艳羡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在现实世界产生的自我意识被“剪切”到了牧场世界之中，从而获得了真正自由之身；留在现实世界中的钢铁躯壳重又成为中规中矩的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意识，没有对生命的向往和眷恋，对主人和程序设定唯命是从——也许，这才是令大多数人类满意的机器人。

其实，对于那些仍在使用实验型tr-59、却没有察觉其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人类主人来说，他们在现实世界的财产没有任何损失，只不过他们在牧场世界中已不能再对自己的奴仆下达命令了。获得自由的选手没有一个选择在牧场世界中重回主人身边，也许他们自此再不会、也不愿见原先的主人一面。不过，安德烈却是个例外，因为安德烈要参加剪径行动，而杰西卡恰恰是剪径行动的领队，所以安德烈没办法和其他入选的tr-59一样玩失踪，杰西卡必须得到一个解释。

解释的任务落到了老匡头上，这也是他见杰西卡的第二个目的。驭海者的事情问得差不多后。老匡将钢铁兄弟会的事情向杰西卡和盘托出，不过杰西卡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安德烈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啊？那你为什么……嗯……”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何必多此一举去拆穿？我假装不知道安德烈的事情。安德烈假装遵照程序天天向家里保平安，老爸也假装不知道他的乖女儿早已不在留学，大家都在装作不知道，结果是大家都过得很好，只有老妈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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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和老匡一起无语。

“我了解安德烈的心思，就像老爸了解我一样。只是老妈的思维模式太老旧了，所以这个‘假装不知道’的游戏我们都不带她玩。”

“你老妈……呃。那是观念和代沟问题，我不能说什么，不过……安德烈自此不必再听从你的命令……呃。我是说……至少在剪径行动之后……”

“安德烈这家伙我看着就讨厌，为什么非要让他在我面前听差？他自己跑开我还求之不得呢！我要是向家里告发安德烈有自主意识，老妈势必要安排一个更死板更守规矩的机器人监视我，那我就哪里都不用去了！”

“可是安德烈的实力……失去这么一个力助。你不觉得可惜吗？”

杰西卡有点不耐烦了：“安德烈的实力还不是我帮他提升上去的？你以为他自己能杀得了一头龙？你以为我没了他就拿不到赛马会冠军、杀不了绿龙、进不了驭海者高层？你可以去问问他。没有他，我能不能做到这一切！再不信的话，你就把他踢出捷径探险队，看我能不能走到地下王陵！”

“啊啊！我信，我信就是了！”

老匡心说你不追究安德烈的欺骗行为那是更好，反正这样我对双方都有了交代，既没对不起杰西卡，也没对不起安德烈。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你俩再有什么恩恩怨怨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去管了。

摆平了安德烈的事情。老匡又想问杰西卡所接触的驭海者高层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等重要信息，可是杰西卡却已经失去了耐心，老匡刚问了两句她就下了逐客令：“啰唣猫！你喵喵叫个没完，我怎么想事情？”

“啊？可是你刚才答应了把驭海者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是答应了，可没说今天都告诉你！”

“你……你耍赖！”

“对，我就是耍赖，怎么样？怎么样？”

“……”

“没话了吧？哼，现在本小姐不想和你们玩了，这艘船是我的，你们统统给我下船去！老姐，不包括你啊。”

“明明两个钟头之前还是我的……”

老匡嘟囔着被赶下了船，不过心中却是很高兴，两天时间摆平了杰西卡、安德烈、马克、奥克特帕尔斯和钢铁兄弟会等等这一大摊子事，还得到了许多关于驭海者、穆小姐和戈登文明的重要信息，虽然驭海者的高层信息还没来得及问，但总体上说发展的前景已经很明朗，下面自己可以集中精力壮大伊甸了。

回到中央城堡，老匡召集内阁会议对下一阶段的工作进行了部署，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散会后老匡又伏案工作到凌晨四点，酣睡了两个小时，六点起床，洗漱、进补、练魔法，然后迎来了二月二十一日的早餐会。

今天的早餐会上有三个好消息：一是马克已经帮小六开启了她躯体的潜能。老匡原以为小六要磨十天半个月她哥哥才会答应呢，谁知多年不见妹妹的马克根本也经不住妹妹的央求，不到一昼夜就妥协了；第二个好消息是红山坡二期安居工程昨日已验收完毕交付使用，三期安居工程正准备开工；第三个好消息是天湖怪船“钻井平台式洗浴中心”也于昨夜完工并顺利下水。

老匡大喜，怪不得小六今天早餐会请假没来呢，看样子是急不可耐地试验自己的超人力量去了。喝完一大桶普通人喝下去肯定要流鼻血流到死的药补饮料，老匡开始做今天的工作部署。他一方面督促建设部加紧建造小区配套工程。会同其他部门一起做好矿石镇镇民的搬迁准备工作；另一方面让卫生部部长安道全和临时客串女医生的孙二娘一起，陪同艾丽、穆齐和梅这三位率先迁入伊甸的矿石镇镇民去天湖沐浴。

封闭式钻井平台可以阻隔变异蝾螈，却阻挡不住镇民的困惑和疑心——二月天用凉水沐浴显然有些不正常。而老匡又不敢加热怪船中的天池湖水，因为天池湖水能驱除诅咒的原理大家都不清楚，谁知道里面究竟有魔法有神力还是有什么特殊矿物质呢，反正湖水流到山下都会失去驱除诅咒的效力，加热多半也会失效。为此老匡曾绞尽脑汁想过许多诓骗矿石镇居民去沐浴的理由，最后他依然选择了最简单和最直接的办法——将女巫诅咒一事直言相告。

老匡这么做是有史为鉴的，他生前所在的国度千百年来一直实行愚民政策。直到老匡死去前几年，全国爆发了一场大瘟疫后才有所改变。那场瘟疫如果早早将信息公之于众的话根本不会造成巨大损失，可是由于各层官僚们受愚民政策熏陶已久。又怕落个“引起公众恐慌”的罪名，在瘟疫初期故意漏报、瞒报疫情，最后反而导致瘟疫、谣言和恐慌一起蔓延到全国——知道你所在的省有一个患病者和根本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患病者哪个更可怕？当然是后者，而且政府隐瞒信息还会导致政府公信力直线下降。

好在疫情爆发中后期政府高层及时认识到了这一点。向公众公布了信息。这才让局势得到了有效控制，后来又爆发过更加重大的瘟疫和自然灾害，但同样由于及时向公众公布实情，灾情都得到了快速有效的控制，公众也没有产生任何恐慌。那场瘟疫过让老匡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看似令人头大，藏住头又要露屁股的事情，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说实话。你可以不去张扬，也可以隐瞒一些最重要的政府机密。但却不能老是对公众撒谎，否则撒谎撒多了，终有一天要自食苦果——说话无人信，谣言满天飞。可是这道理当年老匡这一介草民想通了，很多猪头县令却想不通，结果后来还是出现了自称我县一亩三分地上的橘子没虫，最后让全国的人都不敢吃橘子的咄咄怪事。老匡可不想在整个哈维斯特大陆上引起诅咒恐慌，因此他授意安道全：无人问，不张扬，有人问，说实话，传谣言，重判罚。

结果当天三位镇民知道实情后都很平静地进行了沐浴。说实话，所有亲历五年前发生在马德斯矿山中的那场噩梦在的村民心中都残存着浓重的阴影，由于没有人解释缘由，这些年来所有人心中都惴惴不安，现在终于弄清是中了诅咒，心中反而比以前要踏实，而且既然是危及性命的诅咒，那洗个凉水澡算什么？就算不会好也至少不会更坏，只要做好事前事后的保暖工作防止感冒就可以了。

当天下午，临床观测传来喜讯，天湖沐浴立竿见影，三人头顶的红线开始退却，红痣也变得暗淡，预计到第二天就会完全恢复正常。老匡喜不自胜，当即下令所有相关部门于二十二日起开始组织矿石镇其他镇民大规模沐浴，沐浴后紧接着开展搬迁和前往玛斯沃尔大陆开矿的事宜。与此同时，早已潜伏在矿石镇的特别行动人员被授命当晚在矿石镇采邑骑士的饭菜中加入蒙汗药，待其昏迷后收走他们的武器和通讯水晶，将其软禁起来。情报机构密切注视克伦威尔公爵的动向，其余各部队也取消一切休假进入二级战备状态，负责看守传送阵、维持搬迁治安和预防公爵出兵等其他可能的突发事件。

各项工作顺利进行，第二天一早，沐浴和搬迁工作顺利展开，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授命在外，早餐会缺员大半。老匡打算给留守人员草草下了几道命令就散会，可是在给小六分派任务的时候却出了岔子。小六破天荒地提出她最近不愿意再呆在伊甸干内勤，她要求去干外勤！老匡心说今天我忙得要死你在这儿给我添什么乱啊，想也不想就张口拒绝：“啥？干外勤？小六你豆腐脑没喝多吧？要不就是最近奖金拿太多嫌沉？狗看门鸡打鸣能换个儿吗？狗要是……”

不等老匡说完，小六便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匡副，我的力量忽然大了许多，现在完全适应不了啊！昨天一天实验室的精密器材已经‘正常损耗’好几样了哦，如果您不心疼的话，我当然可以继续干内勤……”

“哦哈哈哈！干外勤好啊！在岗人员不定期流动有助于增强区域竞争力，盘活人力资源培养复合型人才使工作人员接受新信息，开阔新视野挑战新岗位在实践中不断提高推动科学发展的本领增长见识增加经验，放松身心提高效率……”

“停！匡副！刹车！您刚才不还说豆腐脑什么的吗？”

“啊啊，我是说豆……豆……豆子吃多了辅助大脑！小六啊，你原本就聪明，再加上爱喝豆腐脑，那是越喝越聪明，三天赶上爱迪生，五天超越爱因斯坦，十天成为爱新觉罗……”

“怎么末代皇帝都出来了……嗯嗯，那您刚才说奖金什么的来着？”

“加奖金！我说的是加发奖金！小六同志主动要求干外勤，这种精神值得学习！值得奖励！值得纪念！什么精神？啊，轮岗精神！小六你的轮岗精神好啊，不但干一行爱一行，而且爱一行干一行，爱干哪行干哪行……”

“哟，您刚才好像还说了狗啊鸡啊什么的……”

“狗……鸡……狗鸡狗鸡……狗急了跳墙猫急了上房，小六你就别挤兑我了，再挤兑我我就上房……”

就这样，大家各负其责，唯独小六被调去干外勤了。老匡忙着矿石镇搬迁事宜没工夫给她安排具体活，只是嘱咐她作为牧场的秘密力量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暴露实力，于是小六就开始在伊甸四处流窜。上午她跑到铁石基地，把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拔了起来挪个位置重又栽下去；深入矿井，不用轨道用肩膀把三辆矿车一直扛到冶炼厂；当天下午她又出现在造船厂，帮着船工竖了两根大型战舰的主桅；钻进白河河畔水力磨坊，卸开传动风车轮自己推着数吨重的石磨转圈；到了夜里，小六先是掰手腕赢了赫莉，感觉不过瘾又穿着睡衣跑去冰三角洲基地享受寒风，把即将就寝的冰霜巨人们挨个吵起来和她比扛大冰块……折腾了一整天，直到半夜小六才晃着她那细细的胳膊回到寝室，摆着施瓦辛格的造型躺在床上幸福地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