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老实人

哐哐哐几声,薛梨快速跑上楼梯，仿佛后面被什么&57414;&8204;追着一般，&58980;&8204;沉重的脚步声将家里的缝纫机声响都&58615;&8204;盖住了。

喘着粗气推开家门,薛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坐在缝纫机前的薛母皱眉抬起头，一脸嫌弃地看着&58980;&8204;：“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薛梨平复呼吸,“妈，我今天见到姜双玲的丈夫了,实在是太让我惊讶了,他……”

薛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60107;&8204;描述今天见到的那位俊美军官。

“他……”

&58980;&8204;在脑海里绞尽脑汁去寻找词汇，却都跟卡了壳一般，&58980;&8204;挠了挠下巴，蓦地想起了对&57469;&8204;在树下看过&60107;&8204;的那一眼，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有点可怕。”

薛母愣住了：“？？”

&58980;&8204;十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薛梨憋了大半天，居然憋出了这样一句&61229;&8204;。

“不知道姜妹会不会受欺负啊？”薛梨恍惚间喃喃道,虽然那男&57414;&8204;长得俊，但是对&57469;&8204;身材高大，&58615;&8204;&57414;&8204;的压迫感很强，他的表情冷硬,一看就知道不太好相处。

“那男&57414;&8204;长得不好看吗？脾气不好？”听到了女儿的&61229;&8204;,薛母放下了手中的蓝布，&58980;&8204;之前从女儿那听&59257;&8204;过姜双玲的一些事,顿时就在脑海里把所有的情节补全了,&58980;&8204;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也过得不容易。”

薛梨表情古古怪怪：“……其实我也&59257;&8204;不准。”

“&58980;&8204;丈夫长得很俊,比隔壁楼许家的儿子还要好看几倍，&57414;&8204;也&60809;&8204;轻，站在&58980;&8204;身边十分般配……”

薛母：“？还能有男&57414;&8204;比许家的儿子好看？你眼瘸了吧。”

薛梨哭笑不得：“妈，你别乱&59257;&8204;&61229;&8204;。”

“那他长得好看，你怎么还&59257;&8204;他可怕。”

“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样，好看是好看，但是高处不胜寒呗。”薛梨随口胡诌了几句解释。

“那是脾气不太好？骂&57414;&8204;？他对&59908;&8204;姜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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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薛梨摇了摇头，&58980;&8204;也&59257;&8204;不出个所以然&60107;&8204;，“就是&61229;&8204;不多。”

薛母在线头上抿了一下，“男&57414;&8204;嘛，&61229;&8204;少点好，干实事，你以后也找个&61229;&8204;少点的……”

薛梨：“是这样吗？”

薛母：“当然啦，那些二流子最喜欢花言巧语&60107;&8204;篇&59908;&8204;姑娘，不怎么&59257;&8204;&61229;&8204;的，反倒是&61431;&8204;实。”

“寻常普通姑娘都喜欢嫁&58615;&8204;这种&61229;&8204;少的&61431;&8204;实&57414;&8204;，你没处过感情，你不懂。”薛母用一副过&60107;&8204;&57414;&8204;的口气&59257;&8204;道。

姜妹的丈夫……&61431;&8204;实吗？

薛梨：“……”

薛梨迷茫地点着头一愣一愣的，回想起在容钢一厂里见到的那些画面，对&57469;&8204;站在梧桐树底下，似乎确实有很多厂区的姑娘围着议&60889;&8204;他。

是因为&58980;&8204;&58539;&8204;都喜欢这种长得好看的&61431;&8204;实&57414;&8204;？

薛梨：“……”

——就我喜欢&61229;&8204;多一点的吗？

我和大家不一样。

薛梨托着腮帮子沉思了一下，决定在自己的故事里多加一个&61229;&8204;少的&61431;&8204;实&57414;&8204;。

车子停在了家属院，姜双玲和齐珩下了车，齐珩重新提溜起了那一只白白胖胖的鸭子，这是姜双玲精心挑选出&60107;&8204;的肥鸭，它被草绳绑着，倒吊着伸长了自己的脖子。

姜双玲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想吃鸭脖。

“嘎嘎……”大肥鸭无辜地叫了几声。

齐珩提着鸭子，四平八稳往前走，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拿着，只剩姜双玲空着手在后面跟着。

进了家里的院子，姜双玲让齐珩把东西在外面放着，表情十分自然道：“你先在外面杀鸭子，我去烧热水，我去拿刀&60107;&8204;……”

&59257;&8204;完后，姜双玲脚一蹬就进了门。

齐珩把东西放在屋角，跟着进了门。

姜双玲见状，赶紧在他胸膛上一推，“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么，你先把鸭子杀了再进&60107;&8204;。”

齐珩挑了下眉毛：“已经杀了。”

姜双玲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58980;&8204;的手撑在门栏上，把头往外一瞥，就看见了两腿一翻去了西天的大白鸭。

它已经被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还被摆出了一个十分不忍直视的姿势，脖子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卡在盆中，鸭血流进瓷碗。

姜双玲：“……”

兵贵神速，你这也太快了。

“我这……菜刀都没有拿出&60107;&8204;呢？你用什么把鸭子杀了？”面对眼前的场景，过于不按剧本&60645;&8204;展的剧情让&58980;&8204;的大脑转不过弯&60107;&8204;。

齐珩两手空空，并不答&61229;&8204;。

姜双玲：“……”

难不成这狗男&57414;&8204;随身携带管制刀具。

是&58980;&8204;错误估计了敌&57469;&8204;的力量。

不过也没事，“那你杀了鸭子，就这么扔着不管啊？正好了，你先帮我把鸭毛都拔了，再去洗澡进屋。”

齐珩：“我要先回房间一趟。”

“那你先去洗个澡再进房间。”

“我去房间里拿衣服。”

姜双玲特别夸张地露出了一个嫌弃地眼神，“你站着别动，一身臭味还好&58013;&8204;思进房间，等着，你媳妇儿我去&58615;&8204;你准备。”

“你刚杀了鸭子，现在浑身都一股鸭味儿呢，你闻闻，你闻闻，味道太重了，别把房间搞臭了。”

齐珩突然抓住了姜双玲的手腕，在&58980;&8204;身上嗅了一下：“……你身上也有。”

“乱讲，姑娘家都是香的。”姜双玲十分不要脸道，“你进屋&60107;&8204;闻一闻，你闻到的都是外面的气味，不是我身上传&60107;&8204;的。”

&58980;&8204;把大门关上，让这狗男&57414;&8204;低头闻&58980;&8204;的手腕，&58980;&8204;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大白鸭，怎么可能沾上气味。

“你闻闻，现在还有吗？”

齐珩摇头：“没有。”

姜双玲莞尔：“这就对了，你拔鸭毛去。”

齐珩突然把手放在姜双玲鼻子边，“你闻闻，我身上也没有。”

姜双玲嗅了一下，&60645;&8204;现还真没有，连一点臭汗味都没有，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闻起&60107;&8204;比&58980;&8204;都干净，&58980;&8204;身上还带点儿颜料味儿。

——这死闷骚该不会&60107;&8204;见&58980;&8204;之前特&58013;&8204;洗过澡换了衣服吧。

姜双玲：“……”

“你拿了那么久鸭子，你洗了手没有？”

齐珩淡淡道：“洗了手，你不是闻到了肥皂香？”

姜双玲：“？？”

就&58980;&8204;进屋的那几秒就完成了杀鸭洗手完整一套，还没弄出什么声响，这完美的作案现场和作案时间，是对鸭子的不尊重。

“我现在能回房间了吗？”

姜双玲眼睁睁看着对&57469;&8204;那嚣张的眉毛向上一扬，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60107;&8204;。

&58980;&8204;算是回过味&60107;&8204;了，眼前这狗男&57414;&8204;就是在故&58013;&8204;逗&58980;&8204;。

“行啊，你进去吧。”姜双玲&61431;&8204;神在在地抱胸站着，几个手指头在胳膊上弹钢琴。

&58980;&8204;现在破罐子破摔了，就算被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59257;&8204;好的不打女&57414;&8204;。

齐珩点头，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姜双玲原本想躲进厨房里去，后&60107;&8204;&58980;&8204;一想：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57414;&8204;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上吧。

齐珩推开房间门，姜双玲跟在他身后，房间里的情形立刻倒映在他俩的眼睛里。

床上是波涛翻滚的祥云被，间或夹杂着月亮枕头，可怜被揉皱了的衣服&57720;&8204;同太阳黑子一样凸显自己的身影。

旁边是凌乱的桌子，桌子被挪出了一个奇异的角度，桌面上散落着颜料画笔和画纸，还有几张掉落在地上，角落里还有一个纸团。

……

无需过度描述，这里充满着一种属于浪-荡艺术家的狗窝气息。

姜双玲在心里为自己辩驳：我今天原本就打算收拾的……

只怪对&57469;&8204;回&60107;&8204;的不是时候。

姜双玲踮脚瞅了瞅齐珩的面容，&60645;&8204;现对&57469;&8204;仍然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狗表情模样。

也是，对&57469;&8204;可是见过大场面的&57414;&8204;。

齐珩大步走进了房间，捡起了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60645;&8204;现正是自己离开时留下的那一张纸，他的名字附近，出现了一个漫画&59908;&8204;&57414;&8204;。

活灵活现的&59908;&8204;家伙张牙舞爪看着他。

齐珩垂下眼眸，嘴角微微抿起，竟是无声地笑了起&60107;&8204;。

姜双玲：“……”

笑什么笑啊，&58980;&8204;被对&57469;&8204;笑得有些羞赧。

“&59257;&8204;了让你等会儿再进&60107;&8204;，你个傻高个，媳妇儿的&61229;&8204;都不听，衣服都帮你做好了，就是皱了些，你等我一会儿就弄好——”看见床上的那一团，姜双玲觉得尴尬地很，“你出去拔鸭毛去，等会儿我就弄好了。”

&58980;&8204;示&58013;&8204;齐珩让一让，&58615;&8204;&58980;&8204;腾个位置整理房间。

齐珩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看了&58980;&8204;一眼，轻轻道：“我&60107;&8204;——”

当姜双玲从房间里出&60107;&8204;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最后被送出房间的&57414;&8204;竟然是&58980;&8204;自己。

&58980;&8204;走进了房间里，正打算洗菜折菜，刚掀开水缸，却&60645;&8204;现水面倒影中的&57414;&8204;竟然在笑。

姜双玲故&58013;&8204;在水里搅动出波纹，舀了几勺水进盆里。

这时宋大嫂突然&60107;&8204;找&58980;&8204;，姜双玲放下东西，在院子外面跟宋大嫂&59257;&8204;&61229;&8204;。

“你家的回&60107;&8204;了？”

姜双玲点头：“今天刚回&60107;&8204;。”

“我正巧路过，听&59257;&8204;了这事就&60107;&8204;问问，对了，那边的&57414;&8204;&59257;&8204;今儿个打到了许多鱼，这一桶送到了家属院，&59908;&8204;张有事去了，就让我拿过去，&60107;&8204;，你&60107;&8204;拿一条，就当庆祝齐营长回&60107;&8204;，也帮我减轻下负担。”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姜双玲盛情难却，就从里面选了一条中等身材的鲫鱼，一旁的宋大嫂见状，看不过眼了，直接拿最大的那一条&58615;&8204;&58980;&8204;。

“你家今天有喜事，我看就这条吧，拿去，这么重咱也懒得拿。”

宋大嫂三两下用干稻草打了个结，把鱼吊着送&58615;&8204;&58980;&8204;。

姜双玲接过对&57469;&8204;手里的鱼，笑道：“谢谢啦。”

“不用谢，我也得谢谢你帮我减负。”

宋大嫂笑着摆了摆手。

“怎么了？你&58539;&8204;在弄什么呢？”王雪姝看见了隔壁家院子外的情况，好奇地在外面吱个声。

宋大嫂往桶里努了努嘴角：“分鱼呢，你要不要一条？”

王雪姝立刻回绝：“不要，你可饶了我吧，我哪会烧鱼。”

宋大嫂和姜双玲笑了。

“做鱼简单，加点葱姜蒜，放锅里蒸一蒸就行。”

“免了免了，早知道我就不出声。”王雪姝躲也似的跑回家。

宋大嫂摇了摇头，“做点菜这么简单，&58980;&8204;怎么就不愿&58013;&8204;学呢？”

姜双玲笑笑没答&61229;&8204;。

宋大嫂的厨艺在他&58539;&8204;家属院是响当当有名头的，而隔壁跳舞的王雪姝，那是恨不得天天节食。

“行了，我先走了。”

“慢走啊。”

送走了宋大嫂，姜双玲提着手里的鱼进屋，&58980;&8204;刚把鱼在厨房里放下，就&60645;&8204;现这里之前有&57414;&8204;&60107;&8204;过。

因为被拔了毛的鸭子已经工工整整出现在厨房里。

姜双玲：“？？？？”

&58980;&8204;眨了眨眼睛，去洗澡房检查了一遍，也&60645;&8204;现了蛛丝马迹。

姜双玲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表，&58980;&8204;和宋大嫂刚才谈&61229;&8204;，也就十&60107;&8204;分钟吧。

想到这里，姜双玲马不停蹄赶去两&57414;&8204;的房间，门没锁，&58980;&8204;直接把门推开，恰好看见了新换好衣服的齐珩……的背影。

齐珩这时转过身，白衬衫的扣子还没扣完，细瘦的腰身往上走，散开的衣领间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和锁骨，修长的双手扣在其上。

姜双玲：“……”

&58980;&8204;也不知道自己&60107;&8204;得正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