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方街的魔人

“贸易之都克洛斯贝尔市”正处在空前的繁荣当中。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人都会这么觉得吧。

莉夏毛对于这座高楼林立的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喧嚣”。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没有如此这般的热闹。

虽然年纪轻轻就见识不凡，但其实她是在乡下的老家长大的孩子。

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之后，她就继承了银的名号与毛氏的家业，频频往返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各个城市之间。顺带一提，她的族人并不知道银与毛家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的族长一直传承着银这个身份。

这一次，她是接受了黑月的雇佣才来到这座城市。这不是银第一次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但却是莉夏第一次来。上一次来这里的人是她的曾祖父，在迄今为止的七十年前，三代以前的银曾经接受共和国方面的委托参与到了那场改变了国际局势的克洛斯贝尔独立战当中。对克州本地人来说这大概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吧，但对于莉夏而言却是自己的家族曾经亲身参与过的事件，因此对于克洛斯贝尔这个地方，在第一次来之前她就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了。

使用秘术改变了体型和声线之后出现在了约定的场所位于港湾区东侧的黑月贸易公司的二楼办公室，而站在她对面的就是黑月高级干部人称白兰龙的曹李。

曹不像莉夏这样使用秘术隐藏了自己的虚实，所以莉夏一眼就确定了他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一位功力深厚的新晋达人。如果正面交手的情况，莉夏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稳赢对方。把这样优秀的人才都派来了，不用猜也知道，黑月对克洛斯贝尔的图谋不小。

“我们公司为了进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长老还真是废了一番心思。多亏了最近克州议会的共和国派势力有些不敌得到了雄厚资本支持的帝国派才不得不对我们低声下气的……啊，刚才说的这个不用太在意，银大人有落脚的地方吗？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安排千禧酒店的套房。”

“没有必要。有需要的事情记录在符纸上面就能通知我。”

银和黑月的合作关系甚至可以追溯到久远的卡尔瓦德大革命时期，作为迄今为止依旧保持着联络的“雇主”之一，以约定俗成的方式进行联络。除了米拉之外，黑月还必须付出许多无法用米拉买到的代价才能让银出手。

对于杀人这件事，莉夏从来没有喜欢过。虽然入行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份传承了十代以上的“家族使命”，但她的风格是不会轻易就夺取他人性命。在承接委托方面，她从来不会将没有杀过人的人列为自己狩猎的目标对象。银并非是惩奸除恶的侠客，但死在她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这一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惑。雇主们一直错以为银对弱者不感兴趣，只喜欢和强者交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中的理由。

“我们黑月这一次请银大人来，需要警戒两个人物。在‘商业竞争’的范畴内，不排除战斗可能性的情况下将其无力化……一位是鲁巴彻商会的营业部长‘加尔西亚罗西’，另一位是破风鸟商会的专务取缔役‘雷欧尼达斯’。”

“不是杀人委托吗？”

“嗯，如果有机会能杀了他们当然再好不过。但他们都是很麻烦的人物，光是击败就很困难了，要击杀就会更麻烦。这是他们俩的资料。”

曹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银。

在看完资料以后，莉夏再次用伪装的男声开口说道，

“他们背后是西风旅团……名下无虚士，万一惹出了那位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这可是个大麻烦。”

“嗯，我也知道，之前说好的代价不够吧？这方面我会和长老商量，给出更好的条件。”曹接话说道。

“不止如此。我会在克洛斯贝尔考察一段时间在考虑是否接受你的委托。”

曹没想到传说中的魔人居然也会这么谨慎。但对此他也没说什么。

“那也没办法，有最新情况我们会通过符书转给你。”

银点点头之后，身影很快变淡，消失在了曹的面前。

…………

站在旧城区的旧公寓楼下，紫发的少女点点头确认那位老太太给的地址无误。

莉夏并不是因为价格低廉才选择这里的。会将这里作为落脚点，是因为相对于整个克洛斯贝尔市来说，这里的的户籍管理并不严格。

超过一百平方赛尔矩的旧城区在克洛斯贝尔市的各个居住区中可算是面积广大。这里大大小小坐落着超过百栋建筑，建筑很少有超过三层的，其中一小半是建筑年限超过三十年的旧公寓，也有不少仍在使用中的旧仓库。向东南扩张与运动区连接的新建仓储区通常被视为破风鸟商会的地盘处于生人勿进的状态，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酒吧或者是商店开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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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礼放置完毕后，莉夏出去到旧市街上溜达了一圈熟悉周边的环境。之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一阵子了，融入当地的环境对她的“工作”而言也是很重要的环节。

无意中注意到一个火红头发的小姑娘在看着自己，莉夏稍微注意了一下，很快就变得了然。以她外表的年纪来看，她的身体算是锻炼的很好了吧？多半是从小锻炼的结果。那种和自己修行的麒麟功似是而非的气息，莉夏很容易就分辨出那是龙神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泰斗流的传人。之前听说白兰龙说起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协会也有一位来自泰斗流的奥义皆传，这孩子大概和那边那位有些关系也说不定。

莉夏礼貌的向对方点了点头，而小家伙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泰斗流的缩地，之前莉夏也在共和国见过几次，这孩子已经练的很纯了啊。

向街坊的邻居们打听了一下知道，这孩子是交换店纳因瓦利的小接待。大家平时都会把一些不用的旧东西拿去交换店换钱，所以对她还蛮熟的。

但问起有关泰斗流的事情，大家似乎都是第一次听说。当然，也不知道那孩子有在学武术的事情。

从晶歌那里听说旧城区来了一位新面孔的时候，玲听她的描述大概猜出来了对方是谁。

“小晶歌对那个大姐姐很在意吗？”

“大概因为她和妈妈还有师匠一样是紫发。而且，我看不透她的实力。看上去好像是普通人但总觉得有种不和谐音。”

经过在玲手下一年份的严格修行，晶歌其实已经挺厉害了。也许还赢不了隔壁酒吧里的瓦吉和阿巴斯，但在旧仓库那边的瓦鲁多对上她肯定是没什么胜算的。只是她从来没有在自己老家的旧城区显露过自己会武术这件事，知道她的厉害的也就是经常去地下斗技场的那些富豪观众而已。

但尽管如此，晶歌依旧还是看不出第一次见面的那位大姐姐的深浅。

“如果是那一位的话，小晶歌看不穿也不奇怪。”

“啊，难道和师匠曾经说过的返璞归真境界吗？”

“难说呢，但我觉得大概不是吧，在我的认知里，真正完美达成返璞归真境界的也就只有圣女和剑仙两位老人家而已。你遇到的那位姐姐多半是秘术的关系。约修亚还在克洛斯贝尔当游击士的时候，你也看不穿他的实力吧？”

“嗯，约修亚哥哥也是给人一种只是个普通人的感觉。不过艾丝蒂尔姐姐倒是很容易分辨呢。”

各个武术流派和法术流派都有关于认知能力/眼力的辅修。无论是武者还是法爷，在战斗需要知道对手多强都是很有必要的。慧眼，净眼，天眼，龙眼，神眼……各种中二值满满玄乎其玄的东东很多，玲充其量也只是在影之国隐者之庭院里看到了一些名称的记载，至于具体是怎么样的，玲也不是很清楚。

而各种认知能力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八叶一刀流的观之眼了。虽然名字听上去朴实无华，但时髦值却是最高的辅助技能之一（或者没有之一）。

晶歌从玲这里学到的是泰斗流奥传卷轴里记录的望气。奥传卷轴就是去年她春天从瓦鲁特楼兰那里得到的副本拷贝。有关望气这方面，玲也只学了点皮毛，她只是把奥传卷轴上的东西复述给晶歌让她自己去练。

玲能做到类似的事情是其它的原因。她是依靠自己的情报导向异能、对身之理的理解、见闻色（疑似）、瞬发法术情报解析，这四者的结合使用才能够一眼看穿他人虚实的。

泰斗流里真正对望气很懂的人是担任家元的瘦狼瓦鲁特，而是担任家督的不动金，他已经修炼到了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身体情况好坏的程度。

望气这个技能没有观之眼那么精细，观之眼能够事无巨细的对事态进行把握。望气修炼到高深处也只能看到别人身体外面的辉光。

根据奥传卷轴上的记载，望气主要有三个作用。

其一是辅助看病，通过看光可以判断人的身体状况。一般是银白色的人身体健康，灰色的人有病，颜色越暗病情越重……

其二是通过看光可以判断人的功能功力。功能越强，辉光的颜色越分明。随着功力的不断增加，光色会发生变化，从低到高依次为银白色、红色或橙色、浅黄色、金黄色、绿色、蓝色、紫色，还有传说中的玛丽苏色（七色光轮）。

其三通过看光可以判断某地的地磁、地电、地光是否适合练功。如果某地的光是黑色的雾气，就不要在那里练功，那里的阴之气比较重。有的山头出现黑色的光，位置比较高，一般是有强大的魔兽盘踞这里，应该避开。

综上所述，晶歌的修行尚浅，看不穿那一位的虚实也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撇开强度不提，单纯从第一印象来说，在你看来那位是什么人？”玲开口问道。

晶歌想了一下，“感觉不是坏人？”说完顿了一下，“另外她的胸也很大，让人有点羡慕呢。”

玲装作没看到晶歌撇过来的视线，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

“不是坏人吗……说不定她以后也会经常去光顾你家的商店呢。有空的话和她聊聊东方的奇闻异事也不坏。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很匮乏，有这种机会可不要错过咯。”顺便也是收集情报的意思。玲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所以只要让晶歌保持最低限度的试探就可以了。

“嗯，知道啦。”小徒弟一口答应了下来。

玲对银的到来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谨慎。如果是正面战斗，她有自己绝对不会输的自信。但东方魔人可是拥有气息隔断的阿萨辛来着，不是每个刺客都是康师傅那种三红配卡的画风，至少雪伦和约修亚都不是。所以还是别指望银会照理出牌比较好。

在晶歌离开了武道馆以后，玲想了一下东方魔人来到克州对此地局势的影响，她决定去一次米修拉姆的占卜店，通知下同样是来自东方的露西奥拉。

虽然幻惑之铃露西奥拉暂时没有返回噬身之蛇工作的意思，但之前几次去米修拉姆的时候都没有拒绝和玲见面。关于银使用的秘术，她觉得这位过去在结社里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姐姐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有关内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