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红莲之塔塔顶的来访者,是一位有着黑发绿眸,身穿东方风服饰的女性。
“你终于肯露面了啊,瓦鲁特。本来听到你单枪匹马就打败了金的队伍赢得武术大会优胜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专门在游击士协会留下了口信让我来见你,六年不曾在我面前现身的你,最近是吹的什么风?”女性开口道。
“呵呵,是啊,我们已经六年没见了吧,雾香,你还是老样子啊,对我不冷不热的。有打算给老头报仇吗?”瓦鲁特对雾香说。
“怎么可能,那是胜负的结果。我有什么理由非得要糟蹋父亲的决心不可?”雾香轻描淡写的说道。
“…………”瓦鲁特沉默了一下,他想过雾香会有的各种反应,愤怒也好,悲伤也罢,重逢的喜悦也考虑过,唯独没想到她已经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了。
“我来到这里是有句话想要转达给六年前忽然失踪的某个人,只是如此而已。”雾香说。
“有话要转达?”瓦鲁特问。
“没错…………呐,我说,瓦鲁特。为什么你当时不愿意正视我的存在?”
所谓的“当时”,毫无疑问,雾香问是是关于六年前的情况。
“我不知道我父亲对你说了些什么,不过,那跟我们之间的交往没有任何关系吧。和其他人更是没有牵扯。”
“是啊,这是我的问题。”瓦鲁特摘下了墨镜,放进了口袋里,以本来的面貌展现在雾香的面前。
“没想到六年过去了,你这一副倒霉相的脸比起以前更加寒酸了。”雾香对瓦鲁特伸出手,“你当时有义务告诉我。一句话都不说就失踪,完全是你自己的倦怠。既然你主动出现了,那么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我现在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对老头的事情,我很抱歉。”瓦鲁特上前一步,握住了雾香的手。
两人激发龙神功在手上对碰了一下才分开,雾香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惊讶表情。感受着他并不厚实的手掌上传来无懈可击的雄浑力道,雾香确认瓦鲁特现如今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现在的自己。
“因为一时冲动,这种丢人的话也没必要说了。我和老头决斗那件事我不知道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我就从头开始说吧。”
瓦鲁特之前已经对玲讲述过一次,现在再次讲述甚至不需要组织语言就能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老头本来打算让比较有才能的弟子继承泰斗流。当初他中意的人,是金师弟,而不是我。”
“这怎么可能。你是我们当中的大师兄,早就被大家视为泰斗流的家督(掌门继承人)。我们所有人都在追随你的脚步。而且父亲怎么会忽视我的心情做出这种决定……”雾香不理解的问。
“呵呵,现在的我姑且不论,但在当时来看,老头看人的眼光还蛮准的。毕竟人外有人,我也是在这些年在外闯荡才知道呆在道场时的自己只是井底之蛙。但在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完全无法接受他的说法。倘若不能继承流派,却恬不知耻的和你呆在一起,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接受……”
“瓦鲁特……你真傻,难道你以为我父亲真的会做出那种决定吗?”
“对,也许真是老头在考验我也说不定。但当时的我热血上头,要求老头让我和金师弟一决胜负,通过比试来决定继承人是谁。老头没有接受我的请求,他提议由他来代替金师弟跟我决战。然后,我没有看出他在比斗中有意对我手下留情,而是趁着他收手时露出的破绽杀了他……这就是当年的真相了。不止是杀死了从小将我养大的老头,而且不是依靠自己真正的实力取得的胜利。对自尊心高傲的我们武者来说,这种虚假的胜利是何等的难以承受。”
瓦鲁特将他所知道的内幕毫无保留的向雾香坦白。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父亲让金去见证你和他之间那场胜负。但是,瓦鲁特,你误会了。”
“嗯?你说什么?”
“父亲当时已经身染奇症,油尽灯枯。即使没有那场比试,他也没有几天可活了。”
“……什么……!?”瓦鲁特目瞪口呆,嘴巴张大的能放下一个鸡蛋。
“那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你真的已经超越了当时的他,你大可不必为此感到屈辱。能够作为一名武术家在战斗中迎来自己谢幕,而不是在床榻上被病魔纠缠后痛苦衰弱的死去。让他身为武术家的生涯,在这场与大弟子的战斗中划下完美的句点。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他满足的事情吗?父亲他是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的带着满足和欣慰的去世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傻事……什么啊……我完全被利用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瓦鲁特放声狂笑,将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谢谢你,雾香,这下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当年的我不过刚刚拿到了奥义皆传没几年,还只是个连炉火纯青都没练到的小子,怎么可能击败理之境界的强者。事到如今,是非功过让它都一边去,这下我终于没有迷茫了。”
“呵,要不是你这六年来都躲着我,我早就该告诉你真相了。那么我再问你个问题,听说你在武术大会上大张旗鼓的对所有观众宣布自己会回去继承泰斗流道场。你是认真的吗?”
“没错。这六年的经历绝不是白费,如今的我终于得见了理的片鳞,取得了继承家元(掌门)的‘资格’。即使是老头还是身体健康的巅峰状态,我也有信心能在正面击败他。不日之后我将会返回道场继承老头的衣钵,作为家元,重新振作泰斗流。”
“想不到你已经到达这个层次了。刚才的手感果然不是错觉。”
“雾香,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共和国的道场。在游击士协会当接待什么的只是浪费时间浪费人生的地方。你的天资不比我差,但刚才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你和六年前相比没什么进步。事到如今连炉火纯青都还没到吧?比金那小子都还差远了。”
“你这人真是……武功方面的确像你说的,这些年我有些懈怠了。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瓦鲁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你想让我脱离游击士协会,那么你自己呢?听闻你这些年呆在噬身之蛇给他们当打手,你又是什么打算?”雾香已经从艾南那里听说了在王都发生的事情。
“这个……我暂时没有打算脱离结社。但如果让我在结社和你之间二选一的话,我肯定会选择你。”
“好吧,那是你的事情。那么你至少把蛇的情报和蛇的目的都说出来。刚才在塔顶上的那个黑色圆球到底是什么?你们去王都进攻王城又是为什么?”
“很遗憾,关于这个,细节的部分我也不清楚。我们几个执行者只是按照使徒指示行动而已。听我在结社认识的人说是什么异空间和桩,不过一听就是麻烦的东西我听过就忘了。而且不止是这座红莲之塔,利贝尔的四轮之塔里其余三座都有类似的东西,至于说结社的目的……大概就是让辉之环现身吧。”
瓦鲁特接着指了指身边一动不动的巨大傀儡兵器,“这是我们的人从格兰赛尔地下带出来的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那个理查德上校本来差点被干掉。多亏了我们这边一个心软的家伙救了他一命。不过很可惜,它并不受我控制。”
“能得到这些情报就很足够了。不过你这样直接告诉我没关系吗?”
“没事,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早点晚点的问题。毕竟,结社安排给我们的任务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即使你们游击士协会想做点什么多半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利贝尔王国。我不会强迫你跟我走,我会先回道场等你。”
“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呢?”雾香问。
“那我就等到你回心转意为止。”瓦鲁特答。
“你这个大傻瓜,金虽然单纯,但这些年当游击士的经验还是让他成熟了不少。可你看来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天真啊。”雾香笑着对他说。
“或许吧。毕竟我只是个除了想要变的更强之外什么都不懂的粗人,没办法和机智伶俐的你相比的。”瓦鲁特对这方面还是相当坦然的。
“这种对武道追求的纯粹也是我会喜欢上你的地方。好吧,我答应你。在今年,我就会回去,毕竟我出来游历的日子也够久了。但是就像你不打算脱离噬身之蛇一样,我也不打算脱离游击士协会。我会向列曼总部申请调任到共和国的支部。你理解成互相牵制也没关系。”
听到雾香终于点头,瓦鲁特的嘴角挂上了笑容。
“哈哈,那就行。我之前就说过,在我心中,在结社和你之间作取舍的话,二选一的答案只会是你。你就按照你的意思行动吧。虽然我想你们已经迟了一步。不过,结社本身也有尽量避免伤亡的打算,所以你应该用不着太过担心。”
“虽然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但至少你没有阻止我的打算对吧,瓦鲁特。”
“是啊,随你喜欢去做就行。本来你就不是那种会被自己的男人束缚的女人。”
“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看来接你的人已经来了,我也该回协会了。”
天空中传来了飞艇卷动气流的声音,结社的红色飞艇渐渐靠近了红莲之塔。
雾香目前作为游击士协会的成员,打算尽可能的避免自己出现在结社其他人的视线中。
瓦鲁特目送着雾香的背影走下了楼梯,在她消失的地方注视了良久。
直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才回过了头。
“瓦鲁特大哥你这个战斗狂人居然会露出这样的一面,有点意想不到的感觉。”玲现出身形后对瓦鲁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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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才是真正的我吧。多年压抑一扫而空的解放感,这滋味真是妙极了。”瓦鲁特的脸上依旧春风满面。
“向游击士协会的成员透露情报也不在预定之中吧?虽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嘛,不过算了,倒也正好。如此一来,我的安排反倒是可以提前进行了。你还和我一起去翡翠之塔吗?”
“为什么不?完成任务之后的时间,怎么支配都是我们执行者的自由。”
玲对瓦鲁特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跳上了结社飞艇。
在玲的指挥下,驾驶员的强化猎兵改变了航程,拐弯向北,向着洛连特地区西部的翡翠之塔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