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行六人走了没多久,来到格兰赛尔地区的庭园大道分岔路口的时候,一队负责担任巡逻任务的王国军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你们几个。艾尔贝离宫可是禁止参观的喔。这是今天早上刚刚发布的命令,在格兰赛尔市街已经宣布过了吧。”在队伍里看上去像是队长一样的人开口向几人说道。
两位正游击士都没有开口,而是使了个眼神,交给准游击士去交涉。
“嗯?”艾丝蒂尔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我们并不是王都的市民。刚刚才穿过圣海姆门,正准备前往格兰赛尔。”约修亚回答道。
“怎么,是旅行者啊。在这种恐怖分子闹事的时候居然还在街道徒步旅行,真是悠闲呢。”巡逻队长感慨了一下,然后打量着东方人武术家打扮的金几眼,他那像是熊一样的身材总是那么让人印象深刻。
在场的游击士们都知道,所谓的恐怖分子其实是王国军情报部的特务兵假扮的。但看起来,王国军内部也有分歧。至少在他们眼前的这些士兵,看起来并不知道情报部策划一系列事件的内幕。
“呃,先不管恐怖分子的事情了。艾尔贝离宫是什么?”艾丝蒂尔连这种著名景点都不知道,果然是乡下的孩子啊。
“我记得是利贝尔王室位于格兰赛尔地区东部的小宫殿吧。听说平时应该是开放给民众作为休息的场所的?”亚鲁瓦教授问。
“很遗憾,目前是禁止进入。作为恐怖攻击事件的搜查总部,目前是军方在使用。”王国军的巡逻队长解释道。
“搜查总部是吗?”
几名游击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艾丝蒂尔下意识的朝东面的方向望了一望。
“艾尔贝离宫四周的周游道虽然没有封锁,但如果不想被当成恐怖分子的话,劝你们还是别靠近比较好。”
说完之后,王国军的巡逻兵步伐整齐统一的从几人面前离开了。
“戒备森严的感觉呐。可是越叫我不要靠近,我反而越想靠近看看耶。”以视线目送王国军离去方向的亚鲁瓦教授转过头看向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又继续道,“如何?要绕个路,走到离宫附近看看吗?”
玲总觉得怀斯曼教授似乎越来越难控制他自己的情绪了,总是动不动就想去搞事。这大概是怀斯曼过度使用精神分割,将自己感情剥离的后遗症。让艾丝蒂尔一行人提前去和理查德接触这种事情对结社来说明明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唔虽然刺激到了我的好奇心……”艾丝蒂尔有些犹豫。
“毕竟才刚被警告过,现在还是不要吧。”约修亚对几人说道。士兵所说的恐怖分子,真的是王国军假扮的话,那主动去探查情报就等于是挑衅了。
“但那是情报部自己搞出来的,然后再嫁祸给亲卫队……”
“艾丝蒂尔!”约修亚让艾丝蒂尔不要说下去。
可以的话,尽量不要提起这件事。要是不小心让他们知道了,可是会把他们牵连进来的。约修亚凑到艾丝蒂尔的耳边低声说道。
说的也是呢。艾丝蒂尔点点头。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是之前的袭击事件吗?
因为之前艾丝蒂尔在路上总是想往玲这边凑,所以两人实在离得很近的关系,玲就算想要装作听不见也装不像,她就顺其自然的插口到其中。
啊,玲你该不会把事情告诉亚鲁瓦教授了吧。艾丝蒂尔这才想起来玲也是之前方桌会议的一员来着。
放心,我有帮你们保密。
哦,那样就好。
玲虽然是这样对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说,但事实又是如何呢?作为幕后推手的怀斯曼叔叔比谁都清楚事情的原委吧。
“嗯?你说情报……什么?”亚鲁瓦问。
“啊,嗯嗯,没什么事情啦。”艾丝蒂尔说。
“就是这样,我们尽快去王都吧。”约修亚也陪着说道。
“唉,虽然遗憾,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艾丝蒂尔的演技来说,玲大概给她打个60分吧。要不是怀斯曼叔叔本来就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怎么可能骗的过去。
金和阿加特则是一言不发的跟在队伍最后,和大家一起保持行动。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新种魔兽,它们居然能够无视灯柱所散发的导力波的影响跳到了路人的面前让艾丝蒂尔还是蛮诧异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导力波的缘故,这些魔兽的强度并不高。基本上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两个人一起上就能轻松解决,如果数量很多的话阿加特有时也会出手。至于不动金,这种低级魔兽还轮不到他来解决。他跟在亚鲁瓦教授的身旁,保护他这个“普通人”的安全。
不愧是a级游击士,真的是相当敏锐呢,即使是完美的伪装,还是靠直觉察觉到不对劲了吗?如果教授的伪装被拆穿,事情就可能会有点麻烦呢。不过玲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亚鲁瓦教授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他这个身份不该有的神态。作为一个演技派的功力来说,怀斯曼叔叔大概可以和布鲁布兰竞争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影帝了。
一行人来到了王都格兰赛尔之后,感受到女王诞辰即将举行的喜庆气氛,停下了脚步。
“这城市无论何时看到都很美呢。单纯以规模而论的话,我想是帝国和共和国的首都比较大,但是格兰赛尔散发出一股让人感到舒适的品味呢。”亚鲁瓦教授称赞道。
“嗯,无法反驳,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利贝尔王国,但共和国的首都我倒是常去,和那种生活节奏快的摩登都市比起来,还是古风的格兰赛尔更宜居吧。”金也点点头,认同亚鲁瓦教授的看法。
“帝都海姆达尔的话,论现代化程度不会输给共和国。那里导力轨道车已经普及。虽然帝都占地面积很大,但实际上要从最东门到达最西门连一小时都不到,所以也不会给人那种置身于超大都市中的实感。”玲也去过海姆达尔好几次了,对那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哎嘿嘿,听到外国人这么说,总觉得很开心呢。”艾丝蒂尔愉快的说。
这就是所谓的民族自豪感吧,在一行人当中只有艾丝蒂尔算是货真价实的利贝尔人。阿加特是很小的时候和妹妹米夏一起流浪到利贝尔的拉文奴村的,对自己的出生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剩下四人里,一个帝国人(约修亚),一个克州人(玲),一个盐州人(怀斯曼),一个共和国人(金)……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外国观光旅行团啊。
“对了,教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住宿费用没问题吗?可别太依赖玲哦!”艾丝蒂尔下意识就认为住宿费用是玲帮亚鲁瓦掏钱解决。
“哈哈,其实我已经有目标了。我打算寄宿在一个叫历史资料馆的地方。”亚鲁瓦对艾丝蒂尔说。
“哎?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那是展示挖掘文物及美术品的博物馆吧。”约修亚补充道。
“对啊,我打算以客座教授的身份,这段暂时在那里借宿。艾丝蒂尔君和约修亚君,还有阿加特君和金君,有空请你们来玩哦。”
“呜)博物馆这种地方,一听就有种很拘束的气氛。要是我过去的话,你会逼我学习吗?”艾丝蒂尔一提到学习就有些紧张。
“呵呵呵,只要你愿意,我就细心教导你吧。”
“玲也不介意给艾丝蒂尔当老师。就算艾丝蒂尔是笨学生,我也不会介意的。”站在教育者的立场上去指导他人的经验来说,玲比亚鲁瓦还要丰富。毕竟比起亚鲁瓦这个在帝都学术院挂名的客座教授来说,她可是真的在卢雷工大担任了三年的教职来着。
“唔……头大。”艾丝蒂尔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刚刚是玩笑话,我觉得光是看看展览品就非常有意思哦。那么,我先告辞了。”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再见咯。”玲也挥了挥手,跟上了亚鲁瓦的脚步。
亚鲁瓦和玲很快就离开了游击士四人组。
“哎,不知道怎么说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呢。不过既然能当客座教授……这表示他算是蛮有名的学者吧?”艾丝蒂尔对约修亚说。
“嗯,有可能哦。要说知名学者的话,玲也是啊。不止是拉塞尔博士,连雾香前辈都知道她。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呢。”约修亚也感慨了一句。
“就、就是说嘛!”艾丝蒂尔对于玲就这么走了也是感到相当可惜的。
“闲聊就到此为止。接下来要去做正事了。我们先到协会分部去打个招呼吧?”阿加特的声音唤回了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的思绪。包括第一次来利贝尔的金在内,他们三个对格兰赛尔都说不上熟悉。所以这次换成了阿加特在带路。
玲和亚鲁瓦并没有去什么历史资料馆,而是去了位于王都西街区的七耀教会的格兰赛尔大圣堂。招待他们的是主管整个利贝尔王国七耀教会的卡兰大主教。
“不止是蔡斯礼拜堂的皮克塞恩教区长和洛连特礼拜堂的迪拜恩教区长,没想到连格兰赛尔的卡兰大主教也是你的旧识啊。所以说,你一个破戒僧为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教堂做礼拜啊。”
在玲本来的印象里,结社和教会水火不容才对。但眼前这种和和睦睦的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呵呵,这位执行者小姐大概有所不知,那只是封圣省独断。我们典礼省对于怀斯曼学弟所受到的不公正遭遇是十分同情的。放心,我们不会把你在这里的消息透露给那些封圣省的猎狗星杯骑士团知道。”
“嗯,那就多谢卡兰前辈了。玲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以前我也是在法典国取得了主教之位的。曾经还在某个城市的大圣堂里担任过七耀教会的负责人。”怀斯曼解释道。
七耀历1178年,13岁的怀斯曼作为盐之桩事件的孤儿被教会的福音机构收拢。
七耀历1180年,15岁的怀斯曼正式加入七耀教会,在典礼省就任见习司祭。
七耀历1185年,20岁的怀斯曼就任圣务官。
七耀历1190年,25岁的怀斯曼升任主教。
七耀历1195年,30岁的怀斯曼被逐出教会。
“法术没有好坏之分。无论黑魔法还是白魔法,只要能够救人就是好的法术。怀斯曼学弟的当年提出的理念我也是认可的。而人类是否可以摆脱愚昧进化到更高阶段这个议题……其实到现在还在教会内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并没有因为怀斯曼学弟被迫离开而中止。”
卡兰大主教的话语里似乎透露出七耀教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没想到连怀斯曼这种人间败类都会有同情者?
卡拉大主教稍微介绍了一下七耀教会的工作分配,典礼省专注于回复系的白魔法,僧兵厅则是主修战斗系的黑魔法。封圣省两者都有涉猎但并不专精。
怀斯曼在之后补充说明了一下,封圣省的教士们没有所谓主修全凭个人的努力方向不同所以实力会完全不一样。封圣省的知识面比较广泛,为了回收古代遗物专门学习大量知识,封圣省主教级别的人大多数都是资深的学者,也就是学问僧,怀斯曼拥有弹奏管风琴的技术,有关辉之环的知识,大部分也是在教会时期了解的,而不是加入结社以后从盟主那里知道的。
“这么说,我们结社要重启辉之环的事情,教会那边一早就知道了?”
“嗯,但仅限于我们这些高层。你们正在进行的福音计划的全貌,怀斯曼学弟基本上都透露给我们了。典礼省的总体意见是,让人类重新感受至宝的伟大能够让他们加深对空之女神的信仰,这有利于大陆的和平与稳定。除此之外,既然女神打算回收至宝,我们也没有去阻止你们结社行动的理由。”卡兰大主教知道的事情比玲想象中还要多。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起来可不是单纯的福音传播者。和怀斯曼一样,卡兰有着坚固的精神防壁,她的异能根本无法窥视到任何情报。
“卡兰爷爷你弄错了吧,盟主可不是你们七耀教会的教义里那个空之女神爱德丝。”玲是见过盟主的,还不只见了一次。哪怕她对于七耀教会的教义只有粗浅的知晓,也知道二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呵呵,你们蛇的盟主不是爱德丝这种程度的了解我还是有的,但物归原主这件事本身是没有疑问的。千年来,我们教会内部对于七至宝的归宿进行过无数次讨论都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封圣省倾向于将至宝之力纳为己用,但我们典礼省认为人类的发展不应该过度依赖至宝的力量,而应该靠我们人类自己的智慧和耕耘迈向未来。这一次空之至宝辉之环的重启,我们这边无疑是占了先机的。”
接下来在卡兰大主教面前,怀斯曼告诉了玲不少秘闻。
玲直到今天才从怀斯曼口中知道原来洛连特礼拜堂的迪拜恩教区长即是为怀斯曼传递有关约修亚所提供情报的接头人。
每次做礼拜的时候,约修亚都会根据怀斯曼在他的深层意识里种下的暗示向迪拜恩教区长对最近的事情进行汇报。
不过准确来说慈悲为怀的迪拜恩教区长和怀斯曼有着根本的不同,他对约修亚完全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怀斯曼将“约修亚”这个病人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这个典礼省的同胞之后,让他参与进了对约修亚的治疗当中。配合怀斯曼用法术拯救心智破碎的孩子这种事情,对迪拜恩教区长而言也是很有价值的临床实践。
约修亚能够健康恢复,五年来迪拜恩教区长的关怀也是重要因素。
之后的时间里,怀斯曼教授和卡兰大主教又聊了不少有关圣典和教仪的事情,对于这些自己知识面以外的内容,即使是玲也听的一头雾水的。但她至少从怀斯曼愉快的表情中知道了一件事,怀斯曼虽然已经在七年前在名义上离开了教会,但对于这个贯穿了他整个少年时期和青年时期,从十三岁生活到三十岁,足足工作了十八年的组织,依旧还是充满眷恋的。这大概还是玲第一次见到怀斯曼露出这种不属于“恶者”应有的情绪。
怀斯曼和卡兰两人一直聊到了近黄昏,怀斯曼才带着玲才从格兰赛尔大圣堂离开,而离开的时候,由于卡兰大主教在护照上提供的亲笔签名,两人的身份证明方面也变的更加完美无缺。
两人去王都的历史资料馆办理了手续,姑且算是入住了其中。
“没想到教授你还有这么一面。”
“呵呵,在二十年前我刚刚从诺森比亚自治州离开,孤身一人去到法典国的时候卡兰前辈就很关照我。我知道玲你作为一名研究者很想去格兰赛尔大圣堂底下去看看作为时之至宝星杯复制品的起始之地(),去参观一下星球意志的体现和原始圣痕力量的源头,但目前来说这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以后我会把七耀教会制造的其他起始之地的位置告诉你。”
“怀斯曼叔叔你是不想让卡兰大主教担上风险吧?光是和你进行私下接触就会变成星杯骑士团采取行动的把柄呢。放心好了,我分得清轻重。福音计划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么对福音计划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别的疑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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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就算怀斯曼这么说了,玲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请教他的事情。毕竟玲的专长领域是基础科学研究,和教授的专长领域的法术研究完全搭不上边。
不,等等,倒也不是没有。
怀斯曼之前好像说他会弹奏管风琴?作为兴趣爱好去学一下的话,或许也不错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