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仪式

方无忧一个人默默地走回家。身为东灵学院外院的学生，他是没有资格住在学校里的。对于东灵学院来说，只有内院，那些已经获得守护神位的学生，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东灵学院的学子。外院，教授的不过是一些知识和生存技能罢了。

一路上，方无忧的内心是平静的。尽管他依然对明天的传承仪式没有百分百信心，但是多年来的忍辱负重，早使得他的心已经变得处变不惊，沉着冷静。

五年来，他近乎疯狂的在磨练着自己身体和意志。每天，他不但要完成学校的功课之外，还要额外的给自己增加很多身体训练，用来一步步挑战自己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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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多少次晕倒在操场的跑道上，不知道多少次被同学击倒在学校的练功房内。但是这种种的一切他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现如今，方无忧不但能够一口气跑二十公里不带停歇，更是在外院学生之中表现的出类拔萃。要知道，五年前，方无忧可是一个被病魔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可怜孩子，整整半年都没有下过床，瘦成了皮包骨头。

但是这样又如何，没有获得守护神位，自己终究还是一介凡人，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痛苦还是没有能力去报复。他心有不甘。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发生的一切事情，自己为什么得了那场怪病。是他，一个眼睛如同鹰隼一样的老头，花白的胡须，沙哑的声音，额头上清清楚楚的印刻着一个红色的印记。

“你就是方南天的儿子？”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

“呵呵，没什么事，我只是来取你的小命。”

当年，八岁的方无忧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命运的偶然安排令他遇到了这个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仇人。

说罢，老头额头红光一闪，一道耀眼的红光闪电一般射向了方无忧幼小的身体。方无忧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省人事。直到一个月后，方无忧才睁开了眼睛，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浑身上下痛痒难耐。

事后，方无忧从自己父亲那里得知，自己昏倒在了大街上，被人发现后四处打听，才送回了方家。方无忧的父亲方南天看到儿子人事不醒，于是四处求医，费尽周折，最后千辛万苦才保住了方无忧的一条小命。

对于这个神秘老头，方无忧从来没有向自己父亲提起过，因为他知道，那个神秘老头一定是个修神者，而自己的父亲却仅仅是一介凡人。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父亲的额头出现过守护神纹。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方无忧不想连累自己的父亲，于是生生的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他知道，若要报仇，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获得了守护神位，才有能力报仇。

方无忧的家离东灵学院并不远，半个时辰的路程对方无忧来说不算什么。方无忧的家坐落在一处僻静的小巷深处，一个四间房子的小院，只有自己和父亲方南天居住。

方南天是方圆城的一个铸剑师，靠着一双巧夺天工的妙手，在业内也算是颇有名气。而舞幽若的父亲舞思诚却是方圆城最大商会的凤舞商会的会长。两人相识多年，视为至交好友。方南天所打造的宝剑利器，往往也是凤舞商会里的抢手货。所以，方无忧和舞幽若两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耍。

自打方无忧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记得小时候曾问过父亲，母亲在那里？方南天痴痴的留下了一滴眼泪，什么也没有说。从此，方无忧也不再问起了。

方无忧走进自家小院，看见父亲的房间灯光亮着，而且有人说话声音。方无忧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舞幽若的父亲舞思诚来了。

轻轻地叩了三下父亲的房门。里面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传来。

“进来吧。”

方无忧推开门，只见得舞思诚和自己父亲方南天坐在桌前推杯换盏，喝着小酒。

“父亲，舞叔叔好。”

舞思诚年过四旬，却像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身为凤舞商会的会长雍容华贵，保养的自然十分细致。只见他面如冠玉，朗目星眸。两撇唇须修剪的十分精美。一只手上带着一颗十分耀眼的蓝宝石戒指。

“哦，无忧回来了，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还是幽若妹妹给我买的。”

“嗯，这孩子，自小喜欢缠着她无忧哥哥，给哥哥买饭也是应该的。”

舞思诚微微的笑着，同时斜眼观看了旁边的方南天。那眼神似乎在玩味什么。

方南天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长衫，胡子拉碴的也不修边幅，似乎对舞思诚玩味的眼光视若无睹。

“累了吧，快去歇息吧，明天还要参加通神仪式呢。”

“是，父亲，您少喝点。”

方无忧听见自己父亲发话，也不多做逗留。给父亲，舞思诚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方南天和舞思诚坐在房间里继续喝酒闲聊。舞思诚听说明天就是方无忧参加最后一次通神仪式，于是悠悠然的和方南天说起了一些事。

“这些年，苦了无忧这孩子了，明天就是这孩子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就希望他这样去参加通神仪式吗？”

方南天愣了片刻，他知道舞思诚后面想说什么。于是摆摆手，打断了舞思诚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何尝不希望自己儿子优秀一些呢？何况无忧是我和她的孩子。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上天注定让这孩子当一个凡人，我想平凡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舞思诚接过了方南天的话。

“谁说你无能为力，去求求你家老爷子，怎么说无忧也是他孙子，难道他就不心疼自己孙子吗？”

方南天面露苦涩，心中似乎藏着很深很深的愧疚。

“我已经不是他老人家的儿子了，又怎么有脸面再去求他老人家呢？”

舞思诚非常同情的看着方南天，对于一些前尘往事，他虽然知道一些，但也不是那么的详尽。朋友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便相问。

“你啊，到死都改不了你的倔脾气。”

方南天望着桌子上影影绰绰的灯火，不禁痴痴的愣住了。

“心妹，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如果上天注定让他做个凡人，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去保护他，我向你发誓。”

方南天心中暗暗的起誓。

另一间房间内，方无忧一个人早早的洗漱好，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方无忧早早的起来洗漱，然后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五行拳。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都会让习惯坚持下去。

方南天今天起得也很早，给儿子准备了一些精致的早饭。父子二人吃过早饭之后，一起向东灵学院走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通神仪式。

东灵学院的万神殿，平日里供奉着诸天神魔。每年惊蛰这一天，东灵学院便会在万神殿举行盛大的通神仪式，为符合条件的少男少女们开启自己的守护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