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老规矩,三荤两素一汤,林海涛四人吃的意犹未尽,却也不好意思再提加菜。
刚子做完林海涛这桌后又有一桌预订的客人,刚子没有陪他们说话,等忙完另一桌回到厨房却见孙明珠和凤小月正在洗碗。
“放下放下,不用你们洗碗。”
刚子闷声让两个美女放下,凤小月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可不行,这是你的规矩,我们可不敢打破,以后还想来你这吃呢。”
刚子看了看孙明珠的手,从孙明珠手上接过一个刚洗干净的盘子,“你手烫伤了,不能见水。”
孙明珠洗完最后一个盘子,甩了甩手上的水,一只手拨开额头的一丝乱发,抬起头看着刚子嫣然一笑。
“没事的,没有烫破,张师傅,我也是开餐馆的,这点小烫伤常有的事,我没有那么娇贵。”
刚子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凤小月见刚子木讷立刻帮他挑起话题,“张师傅,孙姐姐是巴蜀人,开的也是川菜馆,什么时候您有时间到孙姐的餐厅品尝一下,您这位大厨大驾光临,也好给孙姐的餐馆指点指点。”
刚子看了看孙明珠,搓了搓手不知道对方是否邀请自己。孙明珠抿嘴微笑,向刚子发出诚挚的邀请,“小店巴蜀居,就在新华府购物中心五楼,张师傅什么时间有空也请到我店里品鉴品鉴,虽川菜和云海本帮菜口味不同,但我中华厨艺博大精深,想必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刚子点点头表示赞同,殊不知刚子平时很少出门,除了去菜市场买菜就是在家蜗居,云海这些年日新月异的发展与刚子这位市井厨神没有半点关系。
吃完饭,另一桌客人似乎也是熟客便自觉的前来洗碗。刚子沏了壶好茶来到林海涛的包间,林海涛品了口茶之后问了刚子一个问题。
“兄弟,这些年还打球不,水平有没有退步?”
刚子不知道林海涛想说什么,便老实的回答:“还打,一周三场,就在巷子口的体育公园。”
林海涛点点头,看了看凤小月,凤小月不知道刚子打不打球关自己什么事,疑惑的瞪了林海涛一眼。
林海涛回头看刚子,郑重的说:“兄弟,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们篮球队今天刚刚拿下第一场,后面还有四场硬仗,我身为教练不可能对每个队员一一指导,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助理教练,帮我指导一下内线的两名球员,他们都很有天赋,只是没有经过专业的指导。”
刚子还没有回答,林海涛接着说:“你放心,每天只占用你早晨时间,早上七点到八点半,一节训练课100元,我来支付,我知道这点钱少了点,但我实在找不到帮手了,还请兄弟你帮帮我。”
刚子沉默了半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凤小月是个爽快人,今天球队旗开得胜值得庆祝,于是帮着林海涛对刚子发出了邀请。
“张师傅,您如果能来我们学校就太好了,费用由学校出,一节训练课100的确太少了,300怎么样,我们可以正式聘请您为我们的篮球顾问。”
林海涛没想到凤小月居然这么爽快,向凤小月投去感激的目光,凤小月头一撇,直接无视林海涛的感激。
斯嘉丽见刚子还没有答应,也帮着老爸说话了。“老爸,我抗议,我也是你的助理教练,我帮你指导他们运球,你怎么不给我发工资啊,你这是雇佣童工。”
林海涛把脸一板,假装正经的说:“反对无效,咱爷俩还分什么你我,你老爸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你老爸的。”
众人被斯嘉丽这么一打岔,一个个哈哈大笑,气氛一下欢乐很多。
孙明珠不懂篮球,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林海涛拉拢刚子,孙明珠和善的看向刚子,恰在此时,刚子有意无意的看了孙明珠一眼,两人四目相对,随即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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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恰好被林海涛、凤小月看到,二人互看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兄弟,容我考虑一下吧。”
刚子憋了很久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几人再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聊了点轻松话题,快九点的时候离开了刚子家。
凤小月开车先送林海涛父女回家,孙明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林海涛父女坐在后排。
凤小月开着车,突然问了林海涛一个问题。
“喂,你真的缺助理教练吗?你邀请张师傅真的只是为了球队?如果你缺人,我给你再招两个来。”
林海涛沉思片刻,他这么做自然不仅仅为了球队,也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林海涛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对女人,更是自己的上司。面对球员他做到真诚相待,坦白沟通。面对凤小月的提问,林海涛觉得有必要和她说清楚。
“凤校长,我这么做不仅仅为了球队,我缺帮手是事实,刚子能来帮我我高兴不已。但我更想让刚子出来走走,他一个人这些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菜市场、家两点一线,生活半径不超过自家两公里,十年了,他该出来走走了,和孩子们在一起,我想用篮球唤起他青春的回忆,他是个好人,生活不该让他这样的好人画地为牢。”
凤小月不清楚刚子的过去,但她知道刚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孙明珠没有说话,虽然在刚子家因为凤小月的原因令自己和刚子可能有点小误会,但孙明珠对刚子的印象并不坏,刚子人虽丑陋,却难得憨厚朴实,见惯了三教九流虚情假意的孙明珠,面对刚子这样的老实人,心中流露出一点惋惜。
林海涛说的没错,生活不该让老实人画地为牢。
凤小月没有追问,这次反倒是孙明珠开口了。
“林教练,能和我们说说刚子为什么十年都没离开家吗?是因为感情?还是其他原因。”
见孙明珠态度诚恳,林海涛叹了口气。
“哎,其实也没什么,与感情无关,刚子至今就谈过一次恋爱,也说不上什么伤害。那姑娘嫌弃刚子的长相,也嫌弃刚子没钱给她在云海买新房,吹了就吹了,刚子倒表示无所谓。”
“刚子和我是高中同学,后来保送去了体院,学体育的就这样,大学毕业当不了老师,进不了专业队就等于失业,刚子还算幸运的,起码回到家继承了父辈的手艺,也正是这门手艺让刚子一练就是七八年,刚子做人做事比较单一,七八年的孤独他习惯了,习惯后也成了自然,他现在才38岁,可他的生活节奏却像一个78岁的老人,他内心是矛盾的,他既向往多姿多彩的生活,同样放不下手艺人的孤直,就这样,时间慢慢耗去,如果再不出来走走,恐怕这辈子他都不会离开他的弄巷,他的世界了。”
凤小月点点头,“怪不得张师傅会定那么奇怪的规矩,你这么一说我倒能理解一些,这样的人在我们这个城市中并非没有,他们过着隐士的生活,内心却充满了矛盾。”
孙明珠没有插话,她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也许对刚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是最适合他的。
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内心的宁静港湾,也许刚子找到了,而我们呢?我们奔波一生,又在寻找什么。
孙明珠默默的想着,想着自己的过去,想着自己的故事,她没有说话,和刚子相比,她也为自己画了座地牢,这座地牢看不见,摸不着,穷其一生恐怕很难走出去了。
送走林海涛父女,凤小月和孙明珠回到了自己家,外滩十八号,康城御品。孙明珠也住在这,两人楼上楼下。这一晚孙明珠没有回家,两人待在凤小月家里开了瓶红酒。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多,聊了各自的家庭,各自的事业,各自的生活。
“孙姐,这些年你一个人支撑起整个饭店也不容易的,有个人帮帮你多好。”
凤小月抿了口红酒,绯红的脸颊笑颜如花。
孙明珠知道凤小月想说什么,她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女人,一个人在云海打拼多年,她也想有个肩膀依靠,有个人在她背后扶持她一把,但自己不配,自己光鲜的背后是一段不会被普罗大众接受的过去。
“小月,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你的好意,刚子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我配不上他,他很丑,他很穷,但他活的干净。”
孙明珠越说越伤心,眼睛中有些泪花,凤小月不明白孙明珠为何如此贬低自己,但见孙明珠今天状态不对,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孙明珠摇晃着红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兴,埋藏在心里的秘密终于可以找个人倾诉,而且还是个女人。
“小月,我明白这些年你过得也不容易,但和你不同,你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你有一个爱你的父亲,他留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你应该继承的,而我不是,我没有背景,家里也都是贫苦大众,这些年我能在云海混下去除了出卖自己,还能干什么。”
凤小月没有说话,而是静静聆听孙明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