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从辉煌到陨落

2016年6月11日，美国，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市，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翻阅着桌子上一份份纸质文档。老者一脸的严肃，配合着他的满头华发，以及冰霜一样的面孔，令身边一个中年人不寒而栗。

“罗伯特，这就是你手下的球探报告？只有这些？”

白发老者将手上的所有文档丢在桌子上，不屑一顾，似乎再多看一眼就是浪费他的宝贵时间。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中年人，所有直视过这双眼睛的人，内心深处都会产生一种胆寒的恐惧。

“抱歉，先生，只有这些了。”

中年人一脸歉意，低着头不敢去看白发老者的眼睛。尽管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尽管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挥斥方遒的风云人物。可不管什时候，他在这个白发老者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学生，因为眼前的这位老者，是他比父亲还要尊敬的人。

“哎。”

老者一声叹息，脸上的冰霜逐渐退去，换来的只有无尽的沧桑，看着办公室陈列柜里那堆满的无数奖杯，老者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有激动，有不舍，还有永不磨灭的斗志。

“罗伯特，下个月，蒂姆就会向外界正式宣布退役；托尼恐怕也很难恢复以往的速度；马努维持不了多久了，仅仅依靠卡哇伊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我们还不足够对付那些家伙。”

“对不起，先生，我想我们会有办法的。”

罗伯特试图去安慰老者惆怅的心情，他跟着白发老者二十多年，他明白那个叫蒂姆的大个子，在老者的心中有多么重的分量。如今，大个子蒂姆也已经四十岁了，是时候说再见了。再见，依然是最好的朋友、家人，只是再也不能并肩战斗。

白发老者低头沉思了一会，狠狠地咬住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咬碎牙也不肯说出口。

“先生，你是不是还想问那个中国小子的情况？”

中年人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同时还偷偷打量了一番白发老者的表情。

“哼。”

白发老者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但对于中年人的问题并没有否定。

“听说，他跑回了中国，现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到处找他讨债，我也托了很多人去打听他的消息，都毫无音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

“而且什么？”

白发老者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中年人的陈述，对于这个来自中国的小子，他实在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不幸，尽管，他们的分别是那样的决绝。

“他离婚了。”

中年人说出了答案，同时看了眼白发老者的表情。只见白发老者脸上的肌肉似乎跳动了一下，嘴角稍稍的有些上扬，似乎别人离婚的不幸，在他眼里就是一出闹剧般无聊。

“臭小子，就这点出息，好了，罗伯特，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另外，有那个臭小子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好的，波波维奇先生。”

此时，空旷的办公室里，除了独自沉思的白发老者，还有那数不尽的奖杯和照片在讲述着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往事。

波波维奇，一个令全世界所有nba篮球迷为之崇拜的名字，千胜教练，智慧象征，一手建立了二十一世纪初最伟大的球队圣安东尼奥马刺队。

从1999年开始，十五年间五夺nba总冠军。如今，球队的基石蒂姆邓肯即将退役，当年横扫联盟的gdp组合也即将宣告结束。

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马刺队永远不会为了获得高顺位选秀权而去摆烂，他们永远高昂着不屈的头颅，在波波维奇的带领下，用尽一切仅有的力量去获取胜利。

但是，力量往往也有它的上限，即使你再神机妙算，即使你再料事如神，但手上却永远没有一副好牌，胜利也不会再来眷顾你。

波波维奇想起了那个给他带来无数惊喜的中国小子，那个能把球探报告写成教科书的家伙，是他当年推荐了托尼帕克，是他硬逼着自己把马努从欧洲召唤回来，也是他看到了英雄的迟暮，为自己在低顺位淘到了如今联盟攻守最平衡的巨星，卡哇伊莱昂纳德。

“臭小子，老爹有些想你了，回来吧。”

波波维奇望着窗外，眼角有了一些湿润，那遥远的东方，那神秘的中国大陆，那个中国小子还会回来吗？

一个月后，一代巨星，历史上最伟大的大前锋，蒂姆邓肯宣布退役。

也许你会问，一个人从巅峰到陨落需要多久，答案可能是一年，一个月，或者一天。

林海涛用自己的悲剧告诉所有人，堕落仅仅需要一刹那。

空旷的房间，地上散落着生活垃圾和啤酒瓶，床上堆满了衣服，房间的窗户紧闭，窗帘遮住了所有光线，林海涛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电视中正播放着无聊的抗日神剧，手中的烟头也燃尽了。

那是他最后五元钱买的白沙烟，如今身无分文的他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房子是爸妈留给自己最后的遗产，这套房子凝聚了自己所有的记忆，童年的温馨，成长的快乐，父母的不幸离世，最后即将见证他的毁灭。

房梁上挂着一根皮带，曾经有部电影叫《太阳照常升起》，黄老师就是用一个绳子将自己吊在了屋顶，他双手插入口袋，脸上没有一丝挣扎，即便是离开，他也保留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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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离开，那就像黄老师那样吧。

林海涛慢慢的站了起来，在卫生间里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再呼吸一口这个世界肮脏的空气吧，尽管自己有多么的不舍，但还是要离开了。

遗书就放在他上衣的口袋中，希望有人能在不久之后发现自己，这样尸体也不会腐烂太过难看。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女儿，再看一眼手机中女儿的照片吧。

打开手机，刚一打开就是各种的讨债信息。林海涛将其一一掠过，正想看女儿照片时，莱欧娜的数条语音信息正好传来。

莱欧娜王是自己的前妻，两人去年刚刚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的抚养权归她，从此之后天各一方，此生也不必再见。

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手贱，林海涛的大拇指居然按了一下莱欧娜的信息。

“林，为什么无法联系到你，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平安无事，你都是我们女儿的父亲。”

“斯嘉丽最近一直吵着要见爸爸，她甚至怀疑你已经不在人间了，我告诉她你已经回国了，可她还是吵着要见你，看到孩子每天拿着你的照片流泪，我也很无助。”

“你当初的债务我已经替你还清了，你不必谢我，就当是为我们的感情划上一个句号。今天波波老爷子打我电话，他说他想你了，希望你能回去。”

“林，请你看到我的信息赶紧给我回个电话，斯嘉丽失踪了，十天前她参加了一个中国夏令营，今天夏令营老师告诉我斯嘉丽昨夜留下一张纸条，说她去找爸爸了，拜托，林，在中国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关系可以帮我找女儿，求求你，看到这条信息就给我回复一个，就当为了斯嘉丽。”

林海涛心中一颤，眼睛瞬间看了一下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今天中午12点，拇指立刻回拨了过去。

“喂。。。。。莱欧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