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颖婉容带着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去钟粹宫谢恩。
静贤妃笑着接待,叫人搬来绣凳,让她坐下。
“这茶不错,你尝尝可喜欢。”
颖婉容点头,端起杯子来看了一眼,“虽不知是什么茶,但瞧着茶汤约么是红茶吧。”
语罢便喝了一口,又是称赞。
瞧她这样,静贤妃眼里的光就暗下几分。
不为别的,孕妇本就不宜喝茶,更不宜喝红茶,所以颖婉容是不可能怀着身孕了。
但这东西已经送了,人也已经来了,如今颖婉容还是偶尔能承宠的,收入麾下也不错。
“不愧是出生大家的姑娘,眼界见识就是广些,如今后宫里头你是最年轻的,容貌也是拔尖儿,本宫瞧着,贵妃之下,也就是你最有望得宠了。”
静贤妃如此开门见山,倒叫颖婉容有些意外。
略笑了笑,便谦虚道,“娘娘实在抬举,臣妾怎敢与贵妃相提并论。”
“有何不敢,本宫便是瞧着贵妃一步步从不得圣宠的婉容走到如今的,比起她当年,你如今的境况可好多了,当年宫里也是有一位极得宠的温妃压着呢。”
静贤妃转动着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锐利的目光又似乎带着几分诱导鼓舞,叫人忍不住心生遐想。
她太善于抓住人的心思了。
颖婉容出生大家,且不说她自己高门嫡女的傲气,只单论长孙家的荣耀,她也绝对是渴望得宠的。
而且今日既然来了钟粹宫,便更能确定。
果不其然,心中的欲念被挑起,颖婉容终于不再犹豫。
起身在静贤妃面前行下叩拜大礼。
“臣妾不才,还请娘娘指点。”
“快起来,都是宫中姐妹,何必如此客气。”静贤妃勾唇,亲手将人扶起,“本宫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是你且知一点,如今贵妃在一日,你就一日不好出头,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颖婉容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轻轻点头。
见她上道,静贤妃眼中笑意更盛。
只是让静贤妃没想到的惊喜还有更多。
颖婉容坐定后,想着她方才说的话,略略思虑,便决定将避子汤的事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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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臣妾有一事,或许可助娘娘。”
静贤妃正剥橘子,抬眼看了看她,“哦?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臣妾入宫许久一直不得有孕,想法子买通了处理污物的太监,得来了昭纯宫里贵妃的药渣子,叫人从宫外抓了一样的药来喝,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前些时候娘家人进宫,臣妾才知那药方是避子汤,并非调养助孕的药。”
颖婉容一一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霎时,静贤妃手里剥皮的动作都顿了顿,带着几分疑惑看过去。
“当真?本宫也有耳闻,说贵妃产后伤身,皇上特意命人制药调养,都是女子最宜服用的,有补气助孕之效。”
颖婉容神色严肃,“臣妾并不敢欺瞒娘娘,那药方还在臣妾宫里,娘娘找个精通医术的人来瞧,便能看出蹊跷。”
只是她这样说了,静贤妃依旧不信。
一则是不信后宫嫔妃会自己喝避子汤,二则也不信皇上如此宠爱叶筠,会叫她喝避子汤。
毕竟,倘若不愿让叶筠多生,早该在生下四皇子后就给她下药了,何须等到又生一胎,加封贵妃后再如此。
眼神微闪,忽然道,“莫不是你被贵妃算计了,她故意叫人调换了药渣,让你服药伤身,再不能有孕。”
只是颖婉容却摇头。
“娘娘的怀疑,臣妾也想到过,只是臣妾娘家人看过,那药方虽避孕但是并不伤身,停药一段时间后就无任何影响了,若贵妃真的想害臣妾,哪里会这样行事。”
末了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
“臣妾以为,可能是她眼下不想再有孕产子,多生风险,故而昧着皇上,私换药方,偷偷的喝这避子汤。”
这一番分析,也算是在理,到底将静贤妃说动了几分。
“若真如此,本宫手里也算是握住了贵妃的一个把柄了,皇上如此宠爱她,倘若知道她不愿为自己生育子嗣,偷喝避子汤,想必会十分恼怒吧。”
静贤妃眼中滑过一丝冷意,唇角不由的扬起几分。
颖婉容垂首,“娘娘所言极是,贵妃此举若是坐实了,可算是狠狠伤了皇上对她的情谊呢。”
“嗯,你且先回去吧,此事容本宫好好想想。”静贤妃摆手。
颖婉容起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静兰阁偏远,回去恰好经过御花园。
刚好瞧见皇上正和叶筠在里头的锦鲤池里喂鱼。
宁琛捧着鱼食盒子,叶筠一把一把的抓了往里撒,笑的孩子一般。
而宁琛的眼神全落在叶筠身上,瞧着她笑,眼里也含了星辰似的柔亮。
这样的场景,可不是颖婉容一直期盼的么。
独得圣心,实在太诱惑人了。
“婉容,咱们要过去见礼么?”橘白小声道。
“不了,皇上和贵妃正在兴头上,我又何必去扰人雅兴。”颖婉容收回目光。
心中只暗暗盼着静贤妃用好了她递上的刀,叫贵妃早些笑不出来。
而静贤妃的动作也确实快,已经再命人想法子去弄药渣了。
只是颖婉容得药渣那会子,叶筠刚回宫不久,又接连忙着办了中秋宴,又急急操持着重阳宴,故而疏忽了,所以叫颖婉容钻了个空子。
后来那太监就被打发了,如今昭纯宫上下铁桶一般,静贤妃想再得药渣,就很难了。
于是只能派了人去踩点打探,伺机而动。
不过眼下叶筠还没注意这个,今儿她突发奇想,想做风筝。
在御花园里喂完了鱼就拉着宁琛回昭纯宫里鼓捣起来了。
南启的京都靠北,五六月是正放风筝的时候。
叶筠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感染了宁琛,两个都是孩子似的忙碌起来,决定一起做个风筝。
为了不出错,就挑了最常见的样式,选了老鹰为图样子。
“你的手娇嫩,做不得粗活,这风筝骨架就由朕来做,你便画老鹰吧。”宁琛牵起叶筠的手捏了捏。
叶筠媚眼微扬,浅笑着垫脚亲了亲宁琛的下巴。
“臣妾虽不至娇弱至此,但皇上怜惜,臣妾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