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无人。
这四个字叫太后心里扎了一根刺。
这么些年,太后也看出来了,宁琛不喜欢陈家女儿,给的封号一个谦字也看得出来。
谦婕妤又无宠无子,坐上后位是不可能了。
就算来年选秀,陈家如今还没有合适年龄的姑娘,况且宁琛的意思很明显,不会再收一个陈家女子了。
所以,中宫无人,就算有人也不可能是陈家人。
皇上如今这样宠爱叶氏,叶氏的母家势力不俗,更生了皇子,若是推着叶氏为后,绝对是立得住的。
可真有那么一天,陈家的荣华可就完了。
“哎,臣妾如今养着大皇子,好歹还能见上皇上几面,不算失宠,否则臣妾这不能生育的身子,说不得也是叫人欺负的声儿都不敢出呢。”
万修仪看着太后神色变换,知道她约么是在考虑其中利害关系了,便适时叹了口气。
这一说,便叫太后审视了她一眼。
对啊,万氏美貌聪慧,家世也不俗,从入宫到现在,不说多得宠,但也算一直皇恩没断,又养着与自己亲近的大皇子,还不能生育。
这样的女人,注定没机会做皇后,提携起来放心的很。
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做皇后,那就扶持一个起来分掉叶氏的宠爱,先做到阻止她为后。
想过这些,太后面上就露出些许笑意来。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见儿的,不过你还年轻,样貌家世都好,这能不能生的反正也已经膝下有子了,还怕什么呢。”
“哀家瞧着,皇上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为何还留宿呢,你瞧瞧淑妃、德妃她们,还是不一样的。”
万修仪面色一红,眼里是害羞和悲伤参半,微微低下头去。
“太后实在抬举臣妾,这也不过是皇上可怜臣妾罢了,到底太后娘娘才是长辈,臣妾不敢求皇上恩宠,只求太后娘娘怜惜臣妾两分。”
这台阶顺势就铺好了,太后也有意,自然就顺着下。
做出个慈爱模样道,“你乖巧懂事,哀家自然是疼爱你,日后常带大皇子到慈宁宫来坐坐,哀家在皇帝面前,也还说得几句话。”
“是。”万修仪恭敬的站起来福了福身子。
她本也聪明,又是打定了主意要讨好太后的,不过一下午,就逗得太后喜笑颜开。
最后还留了她和大皇子用过晚膳才走。
隔了两日,就有人去九宸宫请宁琛到太后处用午膳。
这两年宫里事情多,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似从前康健,母子两个见的不多,倒是关系缓和了些。
宁琛手里没什么事,自然就应了。
批完折子,时间还早,就叫人预备了些补品就往慈宁宫去。
来时,太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今儿天气好,就在院儿里摆了躺椅,盖着狐皮毯子眯一会儿。
人年纪大了就怕冷,便格外喜欢晒太阳。
宁琛静静看了两眼。
他少见太后这种安静的样子,到底血脉相连,竟也从心底升起些许暖意。
甚至想走近些。
不过到底母子之间多年的不亲近,最终还是没动。
“儿子给母后请安。”宁琛沉声行礼。
太后这才睁眼,扶着奴才的手坐起来。
“皇帝来了,怎么来的这么早,哀家还没叫人备晚膳呢。”
“今日折子不多,批完就来了,给母后带了些补品来。”宁琛道。
太后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
母子两人才进屋里去。
这会子还不到用膳的时辰,奴才们就先上了茶点。
宁琛喝了口茶,“这是菊花茶吧,母后素日不是爱喝普洱么。”
一旁沏茶的宫女脸色一变,忙跪下。
“因为太医说太后近来内火重,便泡了菊花茶喝着,奴婢一时疏忽,忘了给皇上另备茶水,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近来天干,喝这个好,你下去吧。”宁琛摆手。
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子事做什么文章,更何况还是在太后宫里。
不过也觉得这宫女反应也太大了,一件小事,解释清楚就好,怎的如此慌张。
难道是自己瞧着太严肃可怕?
事实上,那宫女是怕,但怕的不是宁琛,而是太后。
太后年纪大了,脾气就大起来,总是不高兴,一个不慎惹了太后不快,便要打板子。
这到底不是光彩事,福嬷嬷对下严令不许传出去,故而宁琛也就不知道。
太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哀家瞧皇帝的嘴角也有些起皮了,素日也要注意才是,伺候的嫔妃也得多加用心呐,近来明昭媛伺候的最多吧。”
“多谢母后关怀,后宫里嫔妃们都好,只是朕的起居到底由奴才们伺候的多些,朕不爱喝菊花茶,他们也不敢呈上来,儿子回去了会注意的。”宁琛道。
他也听出些太后话里的端倪来,无非是暗指叶筠伺候的不仔细、不用心。
宁琛不爱听这话,但是也不好与太后对上,便含糊其辞,拉扯上整个后宫的嫔妃,又把问题归到自己身上。
但这一切落在太后眼里,却是宁琛已经维护叶筠到了极致。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略浑浊的眸子暗了暗,放下茶杯,就预备试探一下宁琛的心意。
“虽说嫔妃和奴才们伺候的都不错,但到底后宫没个主事的人还是不行,无妻不成家,咱们是天家,更是要齐全才好啊。”
说这话时,太后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宁琛的面色。
但如今的宁琛早不是喜乐形于色的时候了,这些年的沉淀,他也算是合格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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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神色淡淡,丝毫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然,也是因为他现在不想叫人看出来。
“母后的意思,朕心里明白,不过朕眼下并不打算立后,谢氏恶毒,朕经不起再有一位这样的皇后来祸害后宫了,南启也不是没有不立后的先例。”
宁琛的皇祖父就是在嫡妻过世后再也没立后,宁琛的父皇也是个庶出的皇子。
一下将祖上长辈搬了出来,太后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讪讪的,“皇帝想清楚就好,这立后也是国本大事,确实不可轻易定夺。”
不立也罢,那大家都一样,都是庶子,谁也不比谁尊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