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和云溪是住在一起的,说一句最为了解也不为过。
一旦用心查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先是在云溪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对儿成色上好的玉镯,
云溪支支吾吾的说是用体己钱置办的,将来做压箱底的嫁妆。
可云秀一眼就瞧出她是说谎,同为怡修媛的丫头,能攒下多少银子,她还不清楚?
根本不足以买这样一对镯子。
只是她还没揭穿云溪,想看看她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在云秀发现镯子的当天晚上,云溪果然悄悄出去了一趟。
怕打草惊蛇,云秀远远跟着,虽没看清对面人的长相,但是等云溪一回来,就立即把人绑到了怡修媛面前。
怡修媛恼怒极了,若不是云秀拦着,她恨不得一刀将云溪捅死。
这么多年的情谊,竟养了个白眼狼。
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怡修媛便把人带去了九宸宫。
刚巧昨儿晚上是叶筠侍寝,怡修媛赶着宁琛下朝的时候来的,叶筠还没走。
这一进殿中,瞧见怡修媛后头跟着的畏畏缩缩的云溪,叶筠就明白了。
得,今儿还是正好赶上了。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告,事关皇嗣和臣妾的清誉,实在不敢隐瞒。”
定了定神,怡修媛便开口。
宁琛蹙眉,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叶筠,末了还是没说什么,转而对着怡修媛摆手,“你说吧。”
怡修媛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苏婕妤的贴身丫头百草,多次从臣妾身边的大宫女云溪手中拿去坤草,这坤草是活血的药,臣妾近来月事不调,吃的药方子里正好有这一味,但苏婕妤有孕,万万沾染不得此物,臣妾不知道,此事里头是否有人想拿皇嗣做文章。”
话说到这里,宁琛的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谋害皇嗣是死罪,怡修媛可确定其中有什么端倪了,那两个丫头又在哪。”
“臣妾素来谨遵宫规,不敢逾越半分,对苏婕妤腹中胎儿更是毫无邪念,但是,也总架不住有人意图陷害,这奴才臣妾已经带来了,听凭皇上处置。”
怡修媛郑重福身,对着后头使了个眼色,云秀会意,便轻轻推了身边人一把。
云溪这会子紧张的厉害,一下就白了脸,扑通跪了下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不知道坤草有什么用啊,是,是苏婕妤的贴身宫女百草找奴婢要的,她给奴婢一对儿玉镯,奴婢是一时猪油蒙心啊,而且,奴婢也问过,百草说苏婕妤胎像稳健,想来是没有吃那什么坤草的,还请皇上明鉴!”
“这胎像稳不稳健,臣妾以为还是得叫太医来瞧瞧,那奴婢的一面之词不可听信,此举也能更叫臣妾安心呐。”怡修媛道。
那看向云溪的目光已经赤裸裸的带着嫌弃。
不管这次事情最后怎样,云溪是废了,怡修媛不可能再用她。
显然,这话不必她说,宁琛也是会做的。
立即就吩咐元九亲自去,把苏婕妤请来,不许走漏风声。
叶筠微微眯起眸子,在旁边适时加了一句,“照顾苏婕妤的太医是哪个,他最熟悉苏婕妤的脉案,臣妾以为,不如把他也叫来吧。”
“嗯,怀安你去吧,就说朕要问苏婕妤的胎像如何。”宁琛点头。
见叶筠开了口,怡修媛后知后觉的,想明白叶筠这一回大约是要和她联手的意思了。
可联手对付一个不得宠的苏氏有什么意思呢?
怡修媛敛了敛眸子,细细一想,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人,姚氏!
算起来,她和姚氏的梁子也算是结的很早了。
当年国宴上险些害她出丑的应当就是姚氏,再后来她孕中被算计,也有姚氏掺和在里面。
若是当初叫她得逞,自己哪还生的下三皇子。
而如今这一出,倘或真的是姚氏在背后一手操作,想叫她背上谋害苏婕妤胎儿的罪名,那可真是结仇结到底了。
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苏婕妤就被元九请了回来。
原本苏氏还以为皇上重视起自己了,正是又高兴又难过的纠结着,可在殿内看到胡太医和另外两名太医的时候,骤然就紧张起来。
尤其是殿中气氛稍显异样,怡修媛身边的宫女,有一个是跪在地上的。
苏婕妤不大认得云溪,可这两日和云溪接触多的百草却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瞬间面上褪了几分血色。
可如今是一点儿错也出不得,只得强装镇定,扶着苏婕妤上前。
从外表看,还真是瞧不出苏氏哪里不舒服。
肚子也圆润,大小适中,也许就是面色稍苍白了些,可她对外说是孕吐的厉害,倒也说得过去。
“胡太医,你给苏婕妤把把脉,看她胎像如何。”宁琛直接道。
面上带着一丝隐忍的烦躁,已经不大有耐心了。
这会子虽是冬日里,可胡太医早就冒了一背的汗,应了声是,便故作镇定的上前给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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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说他如何,怀孕本人的苏婕妤也意识到不对了,嗓子有些发紧。
但此刻做不得什么,只能乖乖配合。
怡修媛看了一会子,冷笑着出声,“怎么,苏婕妤的脉象竟这样复杂,胡太医有妇科圣手之称,这么半天都没诊出来?”
“既然胡太医说不出个一二来,张太医,你给苏婕妤把把脉。”宁琛的眸中已见杀意。
张太医拱手,面色凝重的走过去。
苏氏想收回手,可顶着皇帝和另外两位嫔妃的目光,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随着张太医摸脉象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苏氏的脸就迅速白了下去。
而诊脉的张太医更是被吓了一跳,再三确定之后,终于郑重的拱手回话。
“皇上,若是老臣没有诊错,苏婕妤的胎儿,已经算是胎死腹中,不出五日,必定小产。”
“不,不可能的!”苏氏忽然猛的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肯定是诊错了脉,一定是的,胡太医昨日还说我胎像稳健,怎可能今日就胎死腹中,一定是你错了!”
苏氏的忽然暴起,把众人都惊了一下。
甚至她的样子都不像是做戏,惊讶恼怒的神情演的实在像。
也正是这一下子,苏氏面色一变,面色痛苦无比的捂着肚子跌坐了回去。
而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地上赫然滴下了几滴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