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
殿中挤满了嫔妃,大家都是听了消息赶来的,此刻皇后正躺在内室里由太医止血。
因为伤的是小腹,太医是男性,到是不方便直接进去看诊,只能隔着屏风指挥宫女们给皇后的伤处上药。
这样多少是有些不方便,但好在用的是顶级的金疮药,很快就止血了。
“皇后呢?皇后怎么样了?”
这一回太后到是来的快,一进来就慌慌忙忙的往内室去,到真是关心的模样。
素娥忙回话,“太后娘娘被着急,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了,已经无大碍。”
太后微微眯眼,不知是生气还是失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林修仪为何要行刺皇后?”
“回太后,事发突然,林修仪更是特意把奴婢们支开了,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们都一无所知,等奴婢听到响动冲进去时,林修仪已经……”丁嬷嬷道。
“已经怎么了?”太后面色阴沉。
丁嬷嬷硬着头皮道,“已经状似疯癫,拿着带血的剪刀四处乱刺。”
这画面,只言片语就形容了出来,叫在场的嫔妃们都变了神色。
正当太后还要继续问时,就听到外边通传皇上驾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明黄色的高大身影急匆匆的进了内殿。
众人慌忙跪下行礼,宁琛却一言不发,直接略过,先进内室里看了一眼。
皇后受惊过度,又受伤失血,这会子意识不大清醒,差不多是半昏迷的状态。
半晌,宁琛才蹙着眉出来了。
“皇帝不要太担心,哀家已经问过,皇后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嗯,也叫母后担忧了,母后先坐吧。”宁琛点头,先扶着太后坐下来,转身才道,“你们都起来,今儿是谁陪着皇后去的,都发生了什么,全都一五一十的说来。”
丁嬷嬷上前来,跪着回话。
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奴婢被林修仪支出去了,再进来时,便听到林修仪说着买通了赵氏身边的宫女,用了麝香在赵氏身上,等赵氏近榻侍奉娘娘时,让娘娘胎像日渐衰弱,最后小产,还说,说二皇子的生母之死,也是她命人撺掇赵氏做的。”
这信息量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一个病歪歪的林修仪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皇后的胎。
“可是皇后娘娘一贯善待后宫众人,林修仪也是个温和沉静的,为何突然要行刺皇后,这里头莫不是还有什么内情?”
静妃忽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过显然她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想知道的,所以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丁嬷嬷的身上。
丁氏到是比较稳得住,依旧语速平稳,“奴婢进去的时候,听到些只言片语,好似是林修仪误会了她当年小产是皇后娘娘害的,估么是这样,才会叫她对娘娘动了杀念。”
淑妃眼珠子一转,就故作疑惑道。
“当年潜邸时候林氏小产,那一日本宫和皇后、皇上都不在府中,后来又查出是侍妾李氏嫉妒所为,怎么会牵扯上皇后娘娘呢,莫不是……当年的事情还有内情?”
“不得非议皇后。”宁琛冷声打断,“当年的事情早已定论,叫朕查出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撺掇林氏行刺,朕绝不轻饶!”
事到如今,已经有个刺杀皇后且谋害嫡出皇嗣的嫔妃了,要是再牵扯出当年皇后先谋害了庶子,皇家真是没有面子可言了。
再者,中宫不稳,后宫不稳,前朝亦会受到牵扯。
废后是不可能随便废的,所以皇后不能担上谋害嫔妃子嗣的罪名。
哪怕宁琛心里也存疑,但也不能。
他这样的态度还是震慑到了众嫔妃,果然没有人再敢多嘴。
当然了,这里头也包括太后。
毕竟太后想扶持陈家人上位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宁琛需要谢氏占住这个后位。
正当宁琛预备把林修仪叫进来问话时,却见一小太监匆匆进来。
白着脸往地上一跪,“皇上,林修仪……去了!”
众人皆是一愣。
虽说是知道林氏身子不好,可得的消息也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中午才圣旨晋位,这会子不到两个时辰,人就没了。
宁琛也是沉默,就更不敢有人此刻出声了。
福嬷嬷站在太后旁边,不动声色的轻轻碰了碰太后的肩膀。
太后抬头看她一眼,略有会意。
斟酌了一下,才温声开口。
“皇帝,逝者已逝,皇后也没什么大碍,依哀家看,就先把人葬了吧,林氏病入膏肓,心神恍惚,一时魔怔了也是有的,难为皇后受了这连番的无妄之灾,不如就罚林氏不得入妃陵,以庶人身份下葬吧。”
太后还是看得清楚,皇后的手脚未必干净,可林氏手上也有人命在,两边都有罪,但宁琛是执意要保住皇后的。
这样处置,罚了林氏,也没维护皇后,算是求了个平衡。
“母后思虑周全,就这样办吧。”宁琛敛着眸子,看不出心思。
只是又另外补充道。
“今日之事,后宫胆敢有人胡言乱语,朕绝不轻饶,你们一个个都把嘴管严实,身边奴才也都缝上嘴,谁宫里传出来不该有的话,朕只罚主子!”
林氏行刺皇后,涉及两个皇嗣和两个嫔妃的性命,深究下去只会有更多阴私,只能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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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湘坐在嫔妃中间,到真动了散布流言的心思,但宁琛这一举算是堵死了她要走的路。
只能放弃了。
等众人从凤栖宫出来,已经是过了用晚膳的时间。
这一回到不用侍疾,宁琛直接让免了,也下令免了众人的请安,皇后无召,不得打扰。
显然也有些生皇后的气,没给她磋磨嫔妃的机会。
叶筠心情有些沉重,一路回去都没说话。
晚膳也没吃多少。
绘月看的心疼,柔声劝慰,“修容不要太伤感,宫里……素来如此,林氏也不是头一个了。”
“是啊,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叶筠顿了顿,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谁又是生来喜欢争斗呢,还是在这个随时可能殒命的地方。
“睡吧,来年进了新人,还得斗呢。”
叶筠深呼吸一下,露出一个自我安慰的笑容,起身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