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湘自己做了大度的样子,大公主又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最后宁琛果然应下了。
只是到底觉得委屈了姚湘,便命人送了好些赏赐去她院儿里。
“婕妤,皇上果真往潇湘苑去了。”
南栀端着一叠荷花酥进屋,一脸的笑。
“女儿亲自截胡,哪有不给面子的。”叶筠勾唇。
“不过,这岂不是又白白便宜了淑妃。”南栀道。
当年淑妃是怎样折辱绘月的,她心里可恨着呢。
叶筠敛了敛眸子,面上浮出几分冷意,“你说大公主那么小,会主动到皇上跟前说这些吗?皇上又不傻,拿子嗣争宠,皇上能喜欢有鬼。”
况且,淑妃失宠多年,要不是还有个女儿,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如今让女儿替自己争宠,只会让宁琛更厌恶她罢了。
今日去用膳,驳了芳修媛的面子,那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不忍叫女儿伤心,可不是为着淑妃。
所以便是去了,留宿是决计不可能的,反倒是少不了一顿敲打。
“婕妤心里有成算呢,咱们不必操心了。”
绘月坐在脚踏上给叶筠剥莲子,轻声道。
叶筠放下手里的团扇,握住了她的手。
“你放心,你们的仇,我都急着,寻到机会,必定还回去。”
绘月心里一暖,红着眼点头。
事实上,当初主子位份还那么低,宠爱也不稳固,就拼着叫皇上不高兴也硬让淑妃被遣送回宫,她就十分感动了。
没想到主子还替她记着这些。
不出叶筠所料,宁琛到了潇湘苑就没怎么给淑妃好脸色,只是一味地哄闺女。
待大公主吃饱了,就让乳母把孩子带了下去。
淑妃意欲给宁琛倒酒,却被拦下。
“朕知道冷落你许久,但不会全然不来瞧你,大公主懂事,大人教什么她便说什么,你若是不会教孩子好的,送去如意馆养着也可以,如今她也五岁,不是离不开生母的时候了。”
“臣妾,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可是毓儿说错了话,惹了您不悦?”
淑妃心里一颤,但依旧嘴硬。
宁琛淡淡的看着她,心里更为失望。
“朕说了什么,你心里该清楚,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朕回去。”
“臣妾恭送皇上。”淑妃忙跪下。
连挽留的话都不敢说。
以往她也不是没拿孩子争宠,那是最初的时候,大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孩子,她甚至从皇后那里把人劫走。
后来遭了训斥,不敢再如此。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淑妃心里免不得泄气了。
事实上,也是她运气不好。
昨儿宁琛刚被怡修媛拿三皇子膈应了一下,心里还毛着呢,今儿又是大公主。
接二连三,叫他觉得后宫嫔妃隐隐有拿子嗣争宠的恶习之风。
所以淑妃也的确算是撞枪口。
当然了,这也是叶筠没想到的,算是无意间伤害加倍了吧。
反正今日是姚湘和淑妃都没讨着好,淑妃也该是被记恨上了。
而她做的,不过是叫人七弯八绕的给淑妃吹了点耳边风罢了。
听闻圣驾如预期一样又回了景乾宫,叶筠心情颇好,便多吃了些冰镇瓜果。
晚上出奇的闷热,屋里摆了两盆冰也不大有用。
丫头们把便多开了两扇窗户透气。
谁知半夜里就下起了雨,先是细细的一点,吹着风还挺凉快,慢慢就成了暴雨。
这窗户关的不及时,晚上又多吃了冰的。
第二天一起来,叶筠就觉得喉咙疼的不行。
“都怪奴婢昨儿晚上守夜睡着了,没记着关窗,害婕妤染了风寒,奴婢去请太医吧。”
南栀自责的不行。
叶筠忙摆手,“别去,太医来了必然又要叫我喝药,是药三分毒,我不打紧,给我泡些忍冬茶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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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什么的实在太苦了,她一点都不想喝。
见她并没有别的不适症状,南栀便点头应了。
叶筠想着以毒攻毒,饮食上也没忌讳,还吃了好些辣的。
结果第三天就没遭住,一觉醒来就昏沉沉的。
绘月一摸额头,烫的吓人。
这还得了,赶紧就去请太医。
前脚刚走,后脚宁琛就来了。
进了院子就发现没有几个奴才在外头做事。
心里不由的就紧张了几分,联想起去岁重阳,他不过禁足了叶氏一个月,下头的奴才都不叫她好好用膳。
如今莫不是半个多月不来,奴才们伺候又不尽心了?
刚要进屋,就见南栀端着水盆出来。
显然见着他也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水盆行李。
“怎么院子里没人伺候?”宁琛蹙眉。
南栀跪着答话,“今儿是领月钱的时候,估么过一会儿就回来,婕妤晨起发烧,绘月去请太医,白术带着人去烧热水了。”
“哟,这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元九惊讶。
话音还没落,就见身旁人已经进屋了,忙跟上去。
宁琛三两步到了内室,就见那纤细的身影背对着外头蜷缩在榻上。
看着难受极了。
“几日不见,你倒是会折腾。”
原本是想关心,谁知话说出口就变成了这样。
叶筠眼皮子掀了掀,也不转过来。
“皇上是来取笑人的,尽管笑,我也没力气打人了。”
病重心情不好,说话都不自称臣妾了。
宁琛心里不大舒服,一边后悔,想咬自己的舌头,一边又放不下身段说软话。
还好,在这尴尬的时候,太医到了。
来的自然是沈平之。
“臣参见皇上,参加明婕妤。”
“免了,快给她诊脉吧。”宁琛摆手。
沈平之应声,取了一方帕子铺到叶筠的手腕上,才摸脉。
只一会儿就收回了手。
“婕妤这是寒气入体又多吃了辛辣之物引起的症状,不算什么大事,臣写个方子,煎药服下,退热就好。”
候在旁边的绘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忙道,“奴婢随沈太医去取药吧。”
叶筠没什么力气的点了点头,奴才们就退下了。
元九打量着屋里没什么人,干脆招呼着所有人都退了出来。
把空间留给了两位主子。
叶筠仰着脸,也不肯看宁琛,将被子扯过来把脸盖住。
反正是倔。
最后还是宁琛先低了头。
轻叹一口气,伸手将被子掀开了。
“上回是朕的错,朕不该迁怒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