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在娇棠苑不欢而散之后,宁琛就闷在景乾宫没有出来走动过。
这么半个月,只有芳修媛、怡修媛、夏美人、崔宝林见过皇上圣颜。
先前儿博得头筹的叶筠似乎是一夜失宠了似的。
不过这一回叶筠说什么都不会先低头的,总得叫皇帝主动哄哄她。
打定了主意,叶筠倒也丝毫不慌,成日里遛狗看书,自在的很。
这一日晚上,外头的火烧云格外好看,一片的连起来,叫人移不开眼。
叶筠坐在屋里,透过窗户往外瞧,忽然就想出去走走。
“绘月,我们去荷塘边上散散步吧。”
“好呀,婕妤出去逛一圈回来,正好该用晚膳了,听白术说,荷塘里的莲蓬有些已经可以吃了呢,嫩莲蓬最是甜润了。”绘月笑道。
主子不出去,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好随意出去走动,也是闷了半个月了。
叶筠笑着起身,“你们既然想着,待会儿就叫白术找几个人摘些回来,不过先给我换身轻便的衣裳吧,这会儿也遇不上谁,简单舒服就好。”
“嗳,那不如就穿天水碧的那件,清丽又简单。”
绘月应声,就进去拿衣裳了,南栀就帮叶筠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七月流火可不是说说的,叶筠嫌热,直接让把头发全都高高盘了起来,梳了个盘螺髻,只戴了两朵绒花和一支玉簪子。
收拾好了,主仆几个就往荷塘去了。
要不说湖边凉快呢,水风一吹,沁人心脾。
“婕妤您瞧,那几个莲蓬个头不小,可以摘了呢。”南栀指着一处道。
离着岸边也不远,拿东西一勾就能摘下来。
叶筠瞧见了,倒也有兴致,就招呼着白术去摘。
一行人本就说了要摘莲蓬的,自然带着工具,是一个小弯刀,绑在长竹竿上,下面用铁丝支了一张网兜着,只要勾断了莲蓬茎,就能掉进网里取回来。
不过工具虽然有了,奈何白术用的不熟练。
绘月和南栀在一旁焦急指导,绿芝性子活泼,更是要上手抢过来自己摘了,年糕也凑热闹,绕着白术的腿边叫边转圈。
白术被围在中间,叫拉扯的帽子都歪了,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声。
“哎呦姑奶奶们,可放过我吧,都快叫你们绕晕了!”
这一下逗得叶筠也好心情的笑起来,一时间,主仆几个闹作一团,开心的不得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也终于叫白术勾上来一个。
莲蓬不大,却也够分一分,就叫几个丫头掰开了一人一点儿。
叶筠也剥了一颗吃,清甜多汁,解腻的很。
主仆几个在这儿玩闹,没注意不远处有一行人已经看了她们好一会儿,这会子就走近了。
“臣妾给明婕妤请安。”
一道娇柔的女声把叶筠的视线抓了过去。
抬眸,便见一身着湘妃色襦裙的女子捏着一把海棠团扇正行礼。
“免了,崔宝林怎么在此。”叶筠的笑容淡了几分。
崔氏起身,娇羞一笑,“臣妾是奉皇上之命,前去景乾宫侍寝的,途径荷塘听到这里吵闹,还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太监在此喧哗,便过来瞧一瞧,没曾想,是明婕妤。”
“想不到崔宝林年纪轻轻的,耳朵却不大好使呢,这样去伺候皇上,可别听错了圣言,做错了事。”
上来就招惹的,真是年年都有。
叶筠原先想着这位无端被温德妃折辱还挺可怜,如今看来,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被怼回来了,崔氏倒也不急,依旧笑着,眼神在叶筠身上扫了扫,便道。
“臣妾耳朵好不好使的,好歹能见着皇上,到不似婕妤,这才几日没沐圣恩,竟穿的这样素净了,没得叫人以为婕妤依旧失宠已久了呢。”
“崔宝林是庶出的吧。”南栀忽然道。
这一问,崔氏的面色就沉了几分。冷哼一声,“是又怎样,我与敏婕妤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奴婢是不该插嘴,可若是再不说话,就要看宝林闹笑话了,难怪宝林不认得月光锦,原是庶出,像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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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说着,便捂嘴嗤笑了一声。
白术机灵的就接话,“南栀姐姐也说了,这月光锦价值万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见得着,用得起的,咱们婕妤这一身儿啊,可得比某些人一身上下的东西全加起来还要贵重数十倍!”
崔宝林被两人气的脸色涨红,这样不识货还被揭出来,实在丢脸的很。
叶筠见也气的差不多了,勾唇一笑,淡淡扫她一眼。
“崔宝林不是要去侍寝?可别叫皇上等久了,只是皇上素来不喜见识浅短之人,宝林素日无事,可得多叫自己长长见识,没得将脸全丢在了外头。”
崔氏面皮涨得发紫,自知丢人,草草行了个礼便飞也似的走了。
“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叫人恶心的很!”绿芝朝那背影啐了一口。
叶筠不大在乎的笑了笑,“蠢人总是要多一些,这个性子,怕也活不长久,罢了,不提她,咱们再多走走,多摘几个莲蓬回去。”
几个丫头应声,便也将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只是另一头,受了委屈的崔氏眼泪婆娑的就跪在了景乾宫里。
“这是怎么了?”宁琛见状就问了一句。
崔氏愈发哭的伤心,抽抽噎噎的开口。
“臣妾来时,途径荷花池遇见明婕妤,见婕妤穿的素净,便关心了两句,不曾想,婕妤讽刺臣妾是庶出,没见过好东西,连她的奴才也对臣妾好一番羞辱,臣妾实在委屈,还请皇上做主啊!”
“好端端的,你惹她做什么,她便就是那个脾气。”宁琛微微蹙眉。
这一句话显然不是崔氏意料之中的,一时间就有些愣住了。
泪珠子挂在脸上,眼里满是意外。
只是她依旧不大甘心,带着哭腔道,“臣妾虽出身低微,可也与她同为皇上的妃嫔,今日明婕妤这样羞辱臣妾,来日还不知要羞辱谁呢。”
“行了,叫你来侍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若是想哭便回去哭够了再来。”
宁琛这一下是彻底不耐烦了,一声呵斥,吓得崔氏赶忙收了眼泪。
他本就不喜欢崔氏,看着其父的面子上才召幸一二,哪里有耐心哄她。
而且,宁琛自己并未察觉,他现在不大愿意听别人说叶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