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没时间细想这个,宁琛换了朝服就去上朝了。
彼时后宫里头,各宫嫔妃也正好都聚到了凤栖宫请安。
称病多日的温德妃也是终于露面。
“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瞧着德妃是身子好些了,崔宝林获宠,她是你宫里人,也是你调教有方了。”皇后笑着道。
温德妃蹙眉,“皇上给崔氏晋位了?”
“哎呦,妹妹还不知道呀,也是,你来的晚,方才皇上口谕,崔氏侍寝有功晋位宝林,皇上还特意叫皇后娘娘给崔宝林择个新居处搬出储秀宫呢。”淑妃故意道。
她这几句话不知省略了多少内容。
温德妃听得心底一凉,顿时怒从中来,一眼扫向站在最末端位置的崔氏,恨不得杀了。
皇一副贤惠模样,柔声接话,“也是皇上体谅你养着孩子,不好被旁人惊扰,先前是本宫思虑不周,想着你素来得皇上欢心,如今宫里皇上可心的人不多,新人交给你调教,也能更体察皇上心意,不过皇上说了,往后你宫里就不必放新人,储秀宫,就给你住着吧。”
“娘娘哪里是思虑不周,您瞧皇上这不是对崔宝林很满意嘛,可不就是温德妃教导有方。”
叶筠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反正上回罚跪一事是撕破脸了,逮着机会不踩两脚解气?
“本宫与皇后说话,哪里轮的到你插嘴!”温德妃怒瞪她一眼。
王修仪手里的茶盏一放,就笑道,“德妃娘娘是妾,臣妾等都是妾,怎么娘娘还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了,莫不是只许德妃娘娘与嫡妻说话,我等就不行?”
“王姐姐是明白道理的,可有些人不懂呢,同为妾室到更有优越感了,莫不是没把自己当妾?”叶筠柳眉轻挑,从容应对。
温德妃何时被这样联手挤兑过,心里也是气。
指着王修仪的鼻子就怒道,“王氏你如今倒是厉害起来了啊,不过生了个女儿,皇上抬举一二,你就尾巴翘上天了!”
“够了!”皇后猛的拍桌,“温德妃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王修仪生了二公主,于皇嗣有功,二公主乃皇上亲生骨肉,皇家天女,到你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叶筠唇角微勾,立即就顺势添油加醋,“温德妃娘娘生了皇长子,自然瞧不上其他皇子公主了,同为皇上血脉,怕是只有大皇子最尊贵呢。”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曾说看不起天家血脉,叶氏你休要血口喷人!”
温德妃又急又气,将身旁的大宫女白露往前一推,“明婕妤污蔑高位,以下犯上,给本宫掌她的嘴!”
自家主子是气糊涂了,白露可还没有,这还在皇后娘娘面前呢,怎么能越过皇后训罚嫔妃呢。
果然,未等她有所行动,皇后身旁的丁嬷嬷就呵斥了一声。
“德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在凤栖宫就敢掌掴嫔妃,娘娘把皇后娘娘还放不放在眼里了!”
“行了,本宫看温德妃是病糊涂了,这半个月你就不必来凤栖宫请安了,在你的储秀宫好好休养吧。”皇后沉着脸开口。
这就是要罚禁足的意思了。
温德妃此刻吃了瘪,知道再闹也讨不着好,只得捏着鼻子认罚。
最后,皇后给崔宝林安排了春熙宫的东偏殿,不过那边还没打扫出来,所以就安排了后日再搬。
从凤栖宫出来,温德妃上了轿撵,居高临下的望着叶筠,眸中藏着怒意。
“明婕妤如此伶牙俐齿,可不要哪日说错了话,被拔了舌头。”
叶筠抬眸冲着她冷冷一笑,福了福身子,“被娘娘罚跪御花园,臣妾从此就更谨慎了,怕是不会有那一天。”
顿了顿又继续,“倒是娘娘,不知是不是当年难产之时,臣妾送来的百年人参功效太好,这补过了头,总是火气大呢,早知这火气有朝一日会发到臣妾头上,倒不如当年不送。”
“妹妹心善,怎么会不送呢,就像那救了蛇的农夫被反被咬一口,蛇心险恶,怎能怪农夫心善。”
王修仪走了过来,与她并肩而立,笑吟吟的接了一句。
温德妃顿时面色涨红,深吸一口气便吩咐抬轿撵的奴才走了。
二人明里暗里的讽刺她不知恩图报,反而以恶相向,实在叫她顿感羞耻又无法反驳。
一路回去,温德妃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叶筠献上人参救她,就是为了博得皇恩,并非心善,以此来催眠自己,除去那本就不多的罪恶感。
待得人走了,叶筠便真心实意的对着王修仪福身。
“谢姐姐出言相助。”
王修仪笑着摆手,“哪里就这样客气了,妹妹聪慧,便是我不说话,也能应付的来。”
两人寒暄几句就各自分开了。
另一头,温德妃坐轿撵,自然先到储秀宫,崔宝林苦哈哈的走回来,倒是刚巧与皇后送来的赏赐一起到了。
嫔妃初次侍寝,都是要赏的。
可皇后显然是故意多添了些,更让来送东西的太监传话。
“皇上喜欢宝林,咱们娘娘与皇上是一心的,就望着宝林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呐!”
“还请公公替臣妾谢过娘娘好意,转告娘娘,臣妾定不负所期。”崔宝林道。
便是入宫前再怎么告诫过自己不可大意,但也仅仅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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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上位者这样瞧得起,又捧起来,难免还是有些洋洋得意。
这样的得意落在温德妃眼里就更刺眼了。
想到皇上给崔氏晋位,又叫她搬出储秀宫,难道是皇上不愿见着她,所以让崔氏搬出去方便召幸么?
温德妃越想越难受,便命人将正殿的门关上,眼不见为净。
可饶是如此,各宫高位跟着皇后送来的赏赐实在多,来来往往的人,虽看不见却听得见。
更叫她难受的是,按规矩,她也得给崔氏赏赐。
白露怕主子难受,便和白霜商量着按规矩办了,没有告诉她。
崔宝林倒是叫贴身伺候的银珠去正殿谢恩。
温德妃自然不见,把她独自晾在殿里一炷香的功夫就打发走了。
这一晚,老天爷像是知道温德妃的心情似的,到后半夜就下起了大雨。
雨声淅淅沥沥一晚,温德妃也一夜未眠。
第二日起身便将白露叫进屋里说了些什么。
等偏殿的崔氏去请安之后,白露就将她房里的扫洒丫头叫走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