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御驾到京都的时间是在晌午。
五月暖意融融,今儿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一切都隐隐透着喜气。
皇后特意穿了明黄色的凤袍,扶着太后立于宫门前静候圣驾。
众嫔妃无一不是盛装打扮,全都望眼欲穿。
终于,在一片期盼的目光中,御驾缓缓从官道上驶来,宁琛回来是乘车,前头骑马开路的是平王宁皓。
百官分立两侧,夹道而迎。
马车停下,元九先下来,撩开门帘,就见宁琛身着明黄色龙袍从车中下来。
几月不见,南巡一边他比去时更显得沉稳大气,颇有帝王威仪。
太后又是一瞬的恍惚,猛然觉得眼前站着的好像是先帝。
直到耳边传来百官和众嫔妃们高呼万岁,这才回神。
而此刻,宁琛已经走到了太后面前。
“母后,儿子回来了,这段时间未能在母后身边尽孝,还请母后见谅。”
“回来就好,皇帝似乎清减了。”太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顿,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至于时不时真的清减了,她也不知道。
甚至,她都不太记得宁琛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宁琛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就恢复如常,笑着回话。
“让母后挂心了,南巡在外,不比宫里,虽然人瘦了些,但阅历增长不少,日后也算是懂得百姓苍生的疾苦了。”
“皇帝心系天下,这是好事。”
太后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实在憋不出别的话了。
于是皇后适时打圆场,“皇上回京,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宫歇着吧,臣妾命人晚间在凤栖宫摆宴给皇上接风洗尘,届时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
“皇后有心了,你也多注意身子,事情朕都知道了。”宁琛拍了拍皇后的手。
这也是安抚。
皇后眼眶微红,很是费力的将那一股子酸涩忍了下去,点了点头,强扯出一抹笑来。
后头的嫔妃便没有机会更皇上说话了。
温德妃一双眼睛像是长在了宁琛的身上,只可惜也没得到回应。
为了早些回来,宁琛昨儿晚上没有停下来歇息,是一路连夜跑回来的,的确很累。
这会子只想回九宸宫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当然了,还想好好用一顿膳。
南方的菜多是偏清淡的,他真是吃不惯,这也是瘦了的一大原因。
众人都先回了各自住处,想着晚上再好好发力,让皇上记住自己,唯独是温德妃憋了一肚子气回去的。
不为旁的,只有她一人是带了个新嫔妃回宫。
尤其是看到崔氏年轻貌美,就更气了。
将人带到储秀宫,就不大客气。
“本宫喜静,大皇子身体不好,也得静养,你住在这里就给本宫老实些,那西偏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以后就住那里吧,也不用日日来给本宫请安,少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谎言就行了。”
这样明显的态度无疑是不喜欢崔氏了。
崔氏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便十分的恭顺。
“多谢娘娘,日后臣妾就是娘娘宫里的人了,一切但凭娘娘吩咐,臣妾定以娘娘马首是瞻。”
“你倒是会说话。”温德妃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晚上随本宫去凤栖宫赴宴。”
“是,臣妾遵命。”崔乖巧道。
便领着自己的贴身宫女银珠退下了。
进了屋子,崔氏的面色就不大好,这一应设施实在与她闺中时候不能比。
就算她是庶出,但是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姨娘又得宠,过的日子还是精细,不说多娇贵,那也是比这个环境好上千百倍。
“这桌椅都不是新的,窗户纸也都发黄了,怎么住人呀!”银珠忍不住抱怨。
“闭嘴,你当还是在家里呢,这样的话少说,我位份低自然只有这些。”崔氏蹙眉。
银子讪讪的,但还是讨好了一句,“采女姿容过人,想来皇上定会很快就宣召您侍寝的,届时位份高了,什么都好了。”
“那是自然。”崔氏勾唇一笑,“好了,快给我梳洗打扮一下吧,晚上的宴席,我得让皇上记住我才是。”
上回送醒酒汤的失利,崔氏多少也悟出点东西来。
皇上不喜欢那轻浮做派,她就得投其所好,多学学大家闺秀的样子。
晚间,凤栖宫设宴,来的嫔妃们可谓是卯足了劲儿的打扮,个个都光彩夺目。
就连皇后都一反常态,穿了一件颜色鲜亮的衣服,倒是比素日里显得更年轻些。
宁琛来的时候,是一袭湖蓝色银边长袍,头上带素银发冠,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倒是清爽。
颇有公子如玉的模样。
而这会子叶筠才不得不感叹一句正巧。
因为叶筠今儿也穿了湖蓝色的长裙,上头用银线绣了蝴蝶和云纹,做成方领的样式,略有几分妩媚。
头上的是一支珍珠步摇,并几朵绒花,还有流苏短钗,尤其短钗是用银丝做的,精致的很。
原本这一身在众人里头不算很出彩,毕竟温德妃那一身流光锦最夺目,但奈何她和皇上撞色了呀。
于是宁琛就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他。
“明婕妤这裙子不错,首饰也做的精巧。”
这么一夸,众人便都望了过去,比对之下,自然发现了其中关窍。
温德妃面色不虞,似笑非笑道,“还是明婕妤最懂皇上心思,竟穿了与皇上一样颜色的衣裳,当真巧得很啊,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
这便是在暗指叶筠可能暗中打探到了皇上今儿要穿什么,才故意这样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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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话可折煞臣妾了,要说懂皇上的心思,还是娘娘最懂。臣妾今儿迎圣驾便是穿的这么一身,下午躲懒没换,竟有了这样的巧合。”
叶筠不慌不忙道。
这个她还真是说的清楚,不是晚上才故意换上的。
也就是说,这不是她碰瓷皇上,而是皇上穿了与她颜色一样的衣服。
温德妃自然没留意过叶筠白天穿的什么,那会子她满心满眼都在圣驾上呢。
这么一下倒是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颇为尴尬。
还好宁琛没说什么,这件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众人先各自坐下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