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无所谓的样子,到把宁琳弄得有些谨慎。
生怕说错了话惹人不悦。
叶筠察觉出她的异样,就笑起来,“不过闲话罢了,公主怎么还束手束脚的,我自己是不在意这个的,只是问问,公主不愿意说,咱们就不聊这个。”
宁琳脸红了一下,急忙道,“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绣工不好,母妃的意思是叫宫里的绣娘们做,我最后添上几针就好了,这些时候闷在宫里也就是跟母妃学管家,今儿好不容易得空出来的。”
“倒是巧了,我的绣工也不好。”叶筠眨眼,“都不止是不好,我连荷包都没做过。”
“啊?”宁琳算是彻底惊了,瞪大了眼睛,意外的很。
后知后觉自己失态,又忙别过脸去。
不好意思道,“昨儿母妃还说我,日后要是连给夫君绣个香囊荷包的手艺都没有,是要遭人笑话的。”
大家闺秀里不会绣活儿的实在少。
宁琳倒不是没学,只是天赋一般,真的没学好。
而叶筠么,兴趣不在这里,根本不肯学,她喜欢的是拉弓骑马射箭。
也就是当年叶大将军疼爱她,没拦着她学这些,倒是叫叶筠练得一手好骑射。
骑马差一点,射箭是没的说了,札萨克那一回可不是出尽风头?
于是叶筠就很直接,“旁人笑话是旁人的事,只要自己过得自在不就成了,女子啊,可不是出了嫁就要万事以男人为先的。”
“可出嫁从夫”
“说说罢了,要真的什么都围着男人转,你自己还过不过?”叶筠直接打断她,“一辈子这么长,憋憋屈屈的,可不得累死。”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宁琳听得心惊胆战,可莫名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叶筠又接着给她洗脑。
“更何况你是公主,天之娇女,嘴上是说出嫁,可何为驸马?尚主的男子称之为驸马,谁是主,你才是主呀,能娶公主是冯家的荣耀,公主嫁过去可不是去伺候冯家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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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琳听得认真,是越来越觉得有理。
虽然明婕妤的说辞与女德女训里完全天差地别,可真的好有道理啊!
两人这一番闲聊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最后宁琳在毓秀阁用了午膳才走。
走的时候不仅带了茶叶,更是人都显得有几分不一样了。
像是,比来的时候更明朗了几分。
连叶筠都没想到,她今日说的这些话后来倒真的给宁琳的人生带来了许多转变。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婕妤,您也太没顾忌了些,公主都让您给带歪了!”南栀发愁。
生怕德太妃待会儿要上门来兴师问罪。
叶筠不甚在意的抿了一口茶,“我说的话只是个人所想罢了,公主听不听我又不知道,只是闲聊,何来带坏一说,要说带坏,你们几个才是真的被带坏呢。”
南栀和绘月两个打小跟着伺候,那算是被洗脑多年了。
也是因为这个,旁的宫女常常谈论婚嫁的事,这俩丫头倒是一点不急。
抛开这些不说,叶筠倒是琢磨起一些旁的事情。
皇上要回京了,得提前做点什么,预备迎接不是。
于是就让绘月把颜料一应的东西全都摆了出来,想着就作画吧。
按规矩,皇帝是不能随便画的,但是咱也不给别人瞧不是,就打个擦边球,画背影。
当然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叶筠实在不太会画人物。
学的时候总是画花草偏多,这些也最好取景,就总画花草。
她是觉得画景比画人有意思,也更容易。
提起笔,就想象南边的景色。
万条垂下绿丝绦,就画杨柳吧,南边水路多,想来也会乘船,再绘一龙舟画舫。
青衣男子背手立于夹板之上,手持素白折扇,微微侧身回眸。
清风拂柳,绿丝扬起,春燕掠过,温润的春光洒满了江面,波光粼粼。
整整一个下午,叶筠的心思全都在这副画上了。
虽看不清画中人的全貌,但画中男子手上的玉扳指,腰间系着的龙纹佩,还有那凤眸,一看就是宁琛无疑了。
“难得我将人物画的这样好,却不能裱起来。”
叶筠停笔,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几个丫头围过来看,也是赞叹不已。
南栀道,“虽不能裱起来,不过晾干了挂在内室还是可以的,婕妤画的这样好,皇上看见了定然喜欢。”
“是吗?”叶筠微微挑眉,“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我得好好想一想,给提一句诗,暂且搁在这儿吧,等我想好了,写上了,再收起来。”
南栀点头,又说起另一桩事。
“今儿奴婢去内务府领分例,倒是遇见不少人往针线局去,手里捧着料子,想来是要做新衣。”
“这也不奇怪,皇上要回来了,她们不得费尽心思打扮一番。”叶筠道。
起身往香炉边去,打开盖子,用小勺拨弄里头的香灰。
绘月跟上来,“婕妤不做两身新衣裳?虽说柜子里还有,但今年估么又流行了新样式呢。”
叶筠却摇头,“衣裳首饰再怎么好看,也都是差不多的,就不必在这个上面费心思了。”
两个丫头不明所以。
叶筠柳眉微挑,转身指着那桌上的画道,“东西不是准备好了么,届时就把这个送给皇上当接风的礼物。”
这一下才叫绘月和南栀恍然大悟。
就说自家主子不会做无用功,这样费心画了半日,原来用处在这里。
给皇上送东西应该很算得上别出心裁了。
尤其还是一副画了皇上的画儿。
叶筠坐下来,年糕跑来蹭她的腿,一人一狗就玩起了握手手的游戏。
“还是你舒服,成日里吃了睡,睡了玩儿,什么也不用操心。”
年糕听不懂,但是也汪汪叫两声回应。
一双大眼睛提溜转,惹得叶筠伸手疯狂揉搓它的狗头。
旁边收拾桌子的绘月无语,“婕妤怎么小孩子似的,也说出羡慕狗这种话。”
“啧,它本来就很幸福嘛。”叶筠抱着狗顺毛。
不用费心争宠,不用尔虞我诈,过的简简单单的。
这样的日子她是没办法有了,看狗狗这样过,也算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