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看她一眼,许是想起健康的女儿,神色稍稍松缓了几分。
“怎么不见你带公主一同来?”
“皇上不知,这两日雪下得大,佳毓昨晚听臣妾说了一句踏雪寻梅,今儿一早便嚷嚷着去了梅园,再者,佳毓性子跳脱,来了没得惊着大皇子,姐弟两个日后再见面也不迟。”
淑妃脸上笑吟吟的,捏着帕子掩唇。
温德妃不悦,扯了扯嘴角,“大皇子毕竟是男孩儿,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倒是公主这大冷天的跑出去,可别冻坏了,淑妃还是仔细着些呢。”
“妹妹不必担心,这孩子与我一样,是个怕热不怕冷的,身子好着呢。”
淑妃柳眉微扬,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是我多虑了,淑妃姐姐到底出生武将门第,许是比我更皮糙哦不,身子更强健些。”温妃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状似不经意,又忙改口。
皮糙肉厚,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淑妃登时就恼了,正准备反驳,外头却听到唱礼声。
原是陈家二姑娘的‘贺礼’到了。
宁琛不太知道怎么回事,疑惑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回皇上,这是臣女为大皇子备下的生辰礼,因为粗心落在了慈宁宫,这会子刚拿来。”
少女起身,扭着腰肢盈盈下拜,那声音更是拿捏的精准,像黄鹂似的悦耳。
“免礼。”宁琛摆手,眸色暗了几分,“你怎么在此?”
这话问的就
反正人群里的叶筠是没憋住轻笑出声了。
许是有她带了头,大家也都没忍住,低低的笑声落在陈素芷耳朵里,只刺得她屈辱万分。
温德妃眼底带着讥讽,不屑的瞥了陈素芷一眼,原封不动的将太后的话转述。
果然,宁琛的脸色登时就更沉了。
今日到场的都是后宫女子,陈素芷一个未出阁、未及笄的闺秀,混在这里做什么。
太后也是太糊涂,区区一个陈家庶女,有什么资格替她来参宴,平白是降了皇室身价。
太后是什么心思,宁琛不是不知道,原本还想着用个温和些的法子化解掉,事到如今,却是半点面子也不想给了。
“朕记得,你今年十四?”
“回皇上,正是。”
陈素芷心里一喜,娇羞万分的抬头看了面前男子一眼,又忙低下头去,端的是青涩又勾人。
一时间在场的人有些拿捏不住皇上的心思了。
问这话,莫不是真的看上了?
毕竟论起美貌,这位二姑娘也是极拔尖的。
不过叶筠是心里清楚的,估么着他要做点什么了。
陈家不可能再送一个女子进宫,宁琛不会接纳的,除非陈美人死了。
“难得你十四岁便如此得太后喜欢,既然太后看重你,那你日后就长住慈宁宫内吧,太后信佛,素日无事你就去小佛堂内替太后诵经祈福,也不枉太后疼爱你。”
宁琛冷声开口,一下子就给陈素芷浇了一盆冷水。
住进慈宁宫内,还要日日去佛堂诵经,那不是成了青灯枯佛的姑子了!
哪怕她如今是在慈宁宫侍疾,却是住在慈宁宫旁边的小院儿里,为的可不就是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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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慈宁宫,还怎么可能伺候皇上!
“皇上,臣女”
她还欲辩解,却又听得另一个声音。
“皇上,二姑娘到底年纪轻轻的,怎能受得住日日诵经这么枯燥的事儿,依臣妾看,皇上若真想赏什么好的,不如就赐婚吧,明年二姑娘就及笄,也到选婆家的时候呢。”
陈素芷一脸惊愕的望过去,便见叶筠勾着唇角,笑的轻柔。
似乎真是为她着想的样子。
陈素芷心里自然是不愿的,想也不想就忙摇头。
“不,皇上,不,臣女不想嫁人,臣女想入宫伺候”
“妹妹便是一片孝心想伺候太后娘娘也不能说出不嫁人的这种傻话呀!”
陈美人面色一变,赶紧出声打断了她。
要是真让她不知廉耻的把入宫伺候皇上这话说出来,英国公府的脸都该丢干净了。
跟在陈素芷旁边的巧雨也是一阵后怕,反应过来就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胳膊,如此,总算是叫陈素芷理智回笼了些许。
宁琛是何等聪明,怎会猜不到她的心思。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这样没脸没皮,不知廉耻,实在让他更为厌恶了。
声音顿时硬下来,“怎么,英国公府的庶出姑娘也瞧不上朕的赏赐了?”
“臣女不敢,皇上息怒啊!”
陈素芷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去,这一次是真怕了。
在国公府里养的是精细,可作为庶女,那也没出来见过世面,苏姨娘的确厉害,可到底是小妾,教出的女儿可实在经不起敲打。
“瞧二姑娘怕的,皇上是要给你赐婚,又不是要你的命,这可是好事。”
叶筠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戳戳的在一旁添柴。
宁琛看她一眼,心说这个女人是真的热衷于欺负人。
不过,挺好的,反正他们想欺负的是同一个。
于是,不管陈素芷愿不愿意,宁琛当场大手一挥,给她定下了荣庆伯梁家的嫡次子,梁程思。
算起来这也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了。
陈素芷再是出生国公府那也是庶女,配伯爵家里的嫡次子,已然不错。
到底是宁琛还顾及着太后和陈家的颜面了。
赐婚了便不能再留在宫里,陈素芷甚至来不及回慈宁宫收拾东西,便直接被安排马车送出去了。
当天,圣旨便发了出去。
英国公携领全家跪接圣旨,面色凝重。
唯有苏姨娘和陈显绎母子二人高兴,作为当事人的陈素芷已经凉透了心。
事情传到慈宁宫,太后恼怒万分。
派人将宁琛叫了过去。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素芷还是你的表妹,你怎可私自定下她的婚事,你把你舅舅、把哀家,放在哪里!”
“朕是天子,天下人皆是朕的子民,朕为何不能赐婚,英国公是朕的臣子,难道朕要事事以他为先?那朕这个皇帝不如给他来做,也好叫太后满意!”
宁琛头一回怒喝出声,额角凸起的青筋和那阴沉的凤眸,直叫人遍体生寒。
太后被吼得一愣,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恍惚间,她似乎在面前年轻的帝王身上看见了先帝的影子。
直到宁琛离开慈宁宫,太后依旧没能回神。
最后,宁琛下了口谕,太后凤体抱恙,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