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嫔妃看着这位精心打扮过的陈二姑娘都是心情复杂。
你要说是太后叫她来送礼还是合规矩的,可偏太后的话是,哀家身子不适,不宜走动,特令二丫头替哀家来吃大皇子的周岁宴。
你什么身份你就来?
哪怕是说我以表姑母的身份来,也说得过去些呀。
“怎好劳烦二姑娘走一趟,太后娘娘真是看重姑娘,这种事情素日里都是奴才们来呢。”
温德妃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对太后的行径恶心极了。
陈素芷是什么东西,英国公的庶女罢了,竟腆着脸来吃她储秀宫的酒席,还是大皇子的周岁宴,也配?
这次是因为大皇子刚病愈,怕叫了太多生人会惊扰孩子,便只是后宫嫔妃们聚一聚。
换做平时,这种周岁宴、满月宴什么的,都是要请皇亲贵族进宫同庆的,这陈素芷根本没资格进宫。
温德妃将她比作奴才的话外之音,陈素芷不是听不懂,登时就涨红了脸。
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再怎么心性过人也脸皮子薄,比不过这些后宫争斗多年的人。
“臣女福薄,能替太后娘娘做事,是天大的福气,这是太后送给大皇子和娘娘的贺礼,还请娘娘过目。”
陈素芷梗着脖子,慌忙把话题扯开。
“不必看了,太后送的自然是极好的东西,白霜,叫人收起来吧。”温德妃摆手。
赵婕妤却忽然道,“这太后娘娘的东西我们是没有眼福了,不知道二姑娘准备了什么,可否给我们掌掌眼?我猜会不会是宫外的东西呢,这在宫里待久了,见多了内造的,倒是有些稀罕外头的呢。”
素日里只觉得赵氏聒噪,最爱掐尖,今天大家对她这一番话却是满意极了。
齐刷刷的都望向了陈素芷。
反正这话不管这位陈家二姑娘怎么回都是个死路。
你要说准备了好东西,温德妃得宠多年,什么好东西没有?
要说准备的是见心意的东西,那不够贵重也配拿出来?
“哟,我瞧着二姑娘是不是忘了准备?”
淑妃抿了一口茶,轻蔑的看着身后空荡荡的陈素芷。
太后的那两箱子东西搬走了,可什么都没了。
张才人勾唇,“到底只是国公府的庶女呢,想来月利银子也不够准备什么,怕是要叫赵婕妤失望了。”
一时间,陈素芷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扯烂。
眼神在众多嫔妃间慌乱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美人身上,满是祈求。
陈美人敛了敛眸子,心里叹气。
但到底都是陈家人,若陈素芷被欺负狠了,也是陈家丢脸。
于是开口解围,“叫德妃娘娘和诸位姐妹见笑了,我家妹妹素来是个粗心的,想是预备好了没带来,到底有太后娘娘身旁提点呢,当然不会没准备。”
末了转头对着傻站的少女,“还不快回去取?”
“是,臣女这就回慈宁宫去拿!”陈素芷慌忙点头。
“外头天冷路滑,何必二姑娘再走一趟呢,叫奴才们去就是了。”叶筠忽然道。
大家都群起而攻之,她要是太坐得住就显得太特别了。
况且,宠妃总该拿出点宠妃的气势来,对这种一看就是奔着皇帝来的女人,不狠一点像话么。
温德妃瞥了叶筠一眼,转而也笑,“是呢,叫奴才们去就是了,估么着皇上快来了,咱们就先入席吧。”
语罢便不由分说的命奴才们摆开了。
陈素芷心里慢了一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浑浑噩噩的被宫女扶到了罪末流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实在担心她给陈家丢丑,陈美人便让身旁的巧雨去了她旁边伺候。
“姑娘莫担心,太后娘娘那边会给您安排妥帖的。”巧雨安慰道。
“好,好,还请巧雨姐姐替我谢过长姐。”陈素芷终于松了一口气。
巧雨看在眼里,心里满是鄙夷。
看来苏姨娘的脑子都给二公子长去了,这位二姑娘是只继承了一个好皮囊。
坐下来没多久,皇后的赏赐就送到了。
是一尊红玛瑙做的石榴树,还有一副暖玉做的项圈。
石榴多子多福,暖玉更是难得,也是很贵重了。
“皇后娘娘还在安胎,太医说不可随意挪动,所以就不能亲自来吃酒席了,德妃娘娘见谅。”
来送东西的是素娥,话里话外还是恭敬的。
温德妃自然没有意见,给了赏赐就打发走了。
“皇后娘娘是真的小心呢。”静妃垂眸,声音淡淡的。
坐在她旁边的是林修容,冷哼一声,“便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总有翻船的时候。”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静妃忙止住她,又压低了声音,“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到底孩子无辜。”
林修容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捏紧了酒杯,不再接话。
孩子无辜,皇后的孩子无辜,那她的孩子呢?
不多时,外头便听见皇上驾到的唱和声。
温德妃忙起身,领着众嫔妃一道出去迎接。
在一群跪着的女人里,宁琛直走到温德妃面前,亲自将人扶起。
“今儿是大皇子生辰,你也辛苦了。”
“臣妾不苦,只要孩子好好的,皇上好好的,臣妾便是做什么也值得。”
女人满眼柔情,看着面前的男子,情思万千。
宁琛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末了便带头进了殿中。
跟在人群之末的陈素芷并没有被注意到,但是她那直直盯着宁琛的眼神却被旁人看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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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也是一眼误终生。
自打见过宁琛一面之后,姨娘和兄长的话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这般俊逸的男子,又是天下之主,她实在动心。
再度坐下之后就正经开席了。
温德妃命人把大皇子抱出来给众人瞧。
那孩子毕竟是意外早产,瘦弱的厉害,皮肤白皙得似乎透明一般,脸颊上泛着红血丝,太阳穴附近有淡淡的青筋,实在不是好养活的样子。
便只是这样小,衣服上都沾染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可见素日里是吃了多少药。
宁琛抱了一会儿便给了乳母,叫带下去了,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这是他的长子,却这样孱弱,实在没法子叫人开心。
底下,张才人坐在淑妃对面,不动声色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淑妃会意,便开口,“臣妾瞧着大皇子比以前精神了许多,想必来年暖和了,脱了这厚重衣裳就能走路了,大公主也是一岁多才会走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