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十来日,宁琛只踏足后宫三回。
一回是十五去皇后宫里,还有两回都去看了温妃。
毓秀阁里的奴才们私下里可都急死了,这自家主子将皇上拒之门外两回,怕不是皇上气着了?
可不应该呀,那第二回不是还送来好些赏赐么,但从那以后就不管不问好些天,如今都快月底了。
但奴才们急,也不敢在叶筠面前提起,生怕惹了主子难受。
叶筠瞧在眼里,心里暖暖的,只是不说,掐着日子又叫了沈平之来诊脉。
当日,明美人病愈的消息就传到了宫里各处。
“估么着皇上该来了,这几日都预备着吧,将皇上赏的首饰挑几样出来给我戴着。”叶筠好心情道。
南栀和绘月两个应了,心里虽存疑,但也立即按照吩咐给她装扮了一番。
不过也没打扮的很华丽,头上不过三两只钗子,有一支是宁琛赏的。
下午时分,叶筠坐在院儿里晒太阳,白术就笑着跑进来。
“美人,皇上的御驾朝这儿来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叶筠笑了笑,略整理好发髻就起身了。
等宁琛进院子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少女梳着垂花髻,峨眉淡扫,朱唇微抿,一袭雾紫色撒花滚银边夹袄,领口处镶着一圈兔毛,衬的她肌肤粉白。
一双眸子定定望着,隐隐似有波光,偏又含着几分惊喜和激动,亮的纯澈。
宁琛认出她头上的琉璃簪是前些时候自己赏的,心里不由的软了些。
正要继续往里走,就见叶筠咬了咬下唇,转身就小跑着进了屋里,还将门给嘭的摔上。
南栀和绘月一惊,正要追上去,就被拦下。
“朕进去看看明美人,你们都在外头候着。”宁琛眸色暗了暗,抬步过去。
轻轻一推,门果然没锁,只是被关着,进了屋就听得内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撩开帘子进去,就见那少女扑在榻上,将脸埋在被子里哭。
听到脚步声,叶筠就抽噎着开口。
“皇上何苦还来看我,您来的越多,旁人就愈发要算计我,入宫不足半年,两回都诬陷我谋害皇嗣,若不是我极力辩解,早被人剥皮拆骨吃了,皇上之前也护着我,偏就不信我的为人?既如此,不如将我打入冷宫,与那金氏作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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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如此失态,连着自称都没说臣妾,这已然是失了规矩了。
“事关皇嗣,朕不能不细查,此事是你受委屈了。”
宁琛心里有些愧疚,走近些坐下,拉住叶筠的肩膀,想叫她转过身来。
叶筠犟着不肯,但到底抵不过男子的力气,还是被掰了过来。
一张满面泪痕的小脸儿就映入了宁琛眼里,额前的头发丝都乱做一团。
虽不是梨花带雨,但依旧好看,更显得真实。
“哭成这样就不怕朕说你不好看了?”宁琛叹了口气,轻声哄着。
此刻怀里的小嫔妃在他看来就像孩子似的。
叶筠琼鼻一抽一抽的,委屈坏了,“皇上嫌臣妾不好看,就去看旁的妃嫔,她们漂亮着呢。”
“好了好了,朕何时又说你不好看了?”宁琛真的是没哄过人,此刻极为不熟练,“日后什么打入冷宫之类的话,不许再说,朕该生气了。”
叶筠一听,立即又瘪了嘴,眼看着就要再度哭起来,宁琛又急又头大,忙又说自己不会生气,这才把人哄住。
“皇上,臣妾发誓,即便有争斗,也绝不会伤及孩子,不论皇上信不信臣妾,这话既然说了,臣妾定会做到。”
叶筠平静下来,看着宁琛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宁琛与她对视一瞬就避开了她的目光,也未曾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
“朕知道,这两件事都与你无关。”
说这些话,叶筠也没想过就让宁琛信任自己。
自古帝王皆多疑,他们相识也不过半年,她今日的目的不在此,而在于初见面时哭的那一场。
她要宁琛切实的觉得她受了委屈,一个人只要心里存了愧疚,就会想弥补,若运用得当,就会是她争宠的筹码。
两人在屋里待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叫了奴才进来伺候。
叶筠哭过,自然要洗洗脸,整理仪容,而宁琛就去换了件衣裳。
不为别的,他这龙袍上沾了许多叶筠的眼泪,甚至还有一小块儿鼻涕。
元九伺候着更衣,也没多想,就把龙袍送去叫人洗了,不曾想就这后头还闹出点事来。
眼下暂且不提,这会子也到用晚膳的点儿了。
演了一场戏,叶筠饿的很,加之养病的时候不能吃太多荤食,今儿就点了好几样硬菜。
宁琛自然不走了,今儿就留下陪着。
看着一桌子鱼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饿了好多天呢。
但叶筠还是有自制力的,荤菜都只夹了几筷子,也只吃了七八分饱。
清淡的吃了这么些天,骤然吃的太油肯定会闹肚子的。
而宁琛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天没开荤,来了毓秀阁定是要一次吃饱的。
晚上一连叫了三次水,折腾到半夜,才将人放过。
他自认在此事上很有节制,且在旁处都没太大兴趣,可只要是与叶筠在一起,就贪恋的很。
宁琛渐渐发现,叶筠不仅性格有趣,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很吸引人,叫人忍不住想探究。
闹过之后,两人相拥而眠,冬天里有个人暖床还是很舒服的。
只是这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外头元九就把人叫醒了。
“皇上,储秀宫温妃娘娘发动了,这会子太医已经去了。”
“不是还未足九个月么,怎么就要生了?”宁琛立即起身,蹙起眉头。
叶筠自然也不能睡了,跟着起身,叫人进来伺候穿衣。
元九忙解释,“温妃娘娘夜里小腿抽筋,睡不着,出来院儿里走走,可不曾想就摔了,当时就见红。”
宁琛黑着脸,赶紧往储秀宫去,叶筠只把头发挽成单髻,随手从妆台上拿了个簪子固定住就跟上了。
彼时储秀宫里头,奴才们跪了一地,叫温妃摔跤,她们都有罪,若皇嗣或是温妃有恙,那怕是要死不少人。
宁琛和叶筠到的时候,皇后已经过来了,除了怀孕的两个不必来,淑妃、静妃、妍修仪几个高位都在,下头小嫔妃来的不多,主要也是住的远。
但此刻没人关注这些,里头早产的温妃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