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叶筠睡到了次日晌午,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人轻松了不少,可一样的没力气。
刚想翻个身,腰间就疼的很,这才想起昨日自己被狠狠撞了一下。
“绘月。”叶筠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美人醒了?奴婢是绿芝,绘月姐姐和南栀姐姐轮着守了许久,这会子下去休息了,奴婢伺候美人起身可好?”
外头传来二等宫女的声音,叶筠应了,绿芝这才进屋来。
素日里二等的几个近身伺候的少,怕叶筠不习惯,这才谨慎的问了问。
伺候着穿戴洗漱完了,绿芝才道,“美人刚醒,奴婢去请太医来瞧瞧吧,这会子也快到喝药的点儿了,绿梅正亲自煎药呢,奴婢叫绘月或是南栀姐姐来陪着您?”
“不必了,叫她们两个歇着吧,让绿荷来给我梳头。”叶筠摆手,末了又道,“我记得绘月昨儿也摔着了,可有事?你待会儿也叫沈太医给她瞧瞧。”
绿芝应了,出去换了绿荷进来,自己去太医院寻人。
叶筠如今算得上新贵了,所以太医院来的是个有名望的老太医。
不过她吩咐过要叫上沈太医,所以沈平之也跟着来了。
看过之后太医表示她已无大碍,只是病去如抽丝,还得仔细将养着。
“劳烦太医了,这些茶钱您可要收着,都是我的一点谢意,只是劳烦沈太医留一留,我那丫头昨儿也伤着了,还请您给看看。”
叶筠笑着道,绿芝就立即给那年长的太医塞了个荷包过去。
“那就多谢美人了,臣先告退。”老太医十分识趣。
退出去了,拆开那荷包一看,里头是二十两,素来对毓秀阁这位大方的事有所耳闻,今儿自己经历了,才知道这位是真阔绰。
沈平之给绘月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子就回来回话,想着既然留他,肯定有事。
叶筠也直接开门见山,给了他两颗蜜丸。
“我如今年轻,位份也低,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生育,入宫前,家母寻人做了这些药丸用作避孕,可那医师如今云游四海去了,再寻不到人,我这儿还有两粒,请沈太医拿回去瞧瞧,看能不能做出一样的来,既能避孕,又不太伤身的。”
沈平之接过那丸子先闻了闻,眸中闪过一丝钦佩。
“这药丸里头颇有学问,我恐怕得要几日才能研究清楚,只如今瞧着,里头名贵的药材就不少,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美人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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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劳烦沈太医了。”
叶筠摆手,叫人把柜子里上层的楠木匣子拿过来,打开,里头是些金叶子,捏了一片就塞给沈平之。
“想必其中花费不少,也不能叫沈太医破费。”
“美人客气了。”沈平之自然收下。
其实太医们家里都不缺钱,宫外一般都开医馆或是有药铺,可收了这东西,也是叫叶筠心安。
送走了沈平之,绘月和南栀也收拾好了,进屋里来伺候。
叶筠病着不想见荤腥,膳房送了清粥来,又陪着几样爽口小菜,她也就吃了一小碗就搁了筷子。
“美人躺一会儿?”南栀轻声道。
叶筠摇头。“不了,成日躺着人都没精神,我坐坐吧,将我的画册拿来,我想画画了。”
过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白术就进来通传,说皇上来了。
“不见。”叶筠淡淡道,“就说,我病中,姿容有损,不想叫皇上看见。”
白术愣了愣,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传话了。
宁琛这会子已经走到院儿里来了,离着正屋还差一个门,就被挡在了外头。
“皇上,我们美人说,病中姿容有损,不敢叫皇上看见,今儿就不见皇上了。”
白术虽然害怕,可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宁琛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问出这一句后,心里就复杂起来。
元九在后头跟着,那是惊得掉下巴,心说这明美人愈发胆大了,竟叫皇上吃闭门羹,可这理由
似乎又说的过去,还能叫皇上怜惜愧疚几分。
果然,宁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进去。
“告诉你家美人,好好养病,朕有时间再来。”
送走了宁琛,白术可吓死了,就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叫天子吃闭门羹。
那感觉,简直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做的不错,只要不肯见,谁也不许放皇上进来,这宫里是皇上做主,可毓秀阁,该我做主。”
叶筠面上浅浅笑着,很是好心情的给白术赏了五两银子。
如今能近身伺候的几个都聪明,看在眼里都记住了。
如此,等又过了两日,宁琛再来的时候,是叫绿芝拦在了外头。
这回和上次还是一样的说辞。
宁琛这心里不大舒服了,但多少也揣摩出些味儿来。
那日在凤栖宫里,叶筠的确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想必是闹脾气了。
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自然不好,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可宁琛心里吧又觉得异样新奇,有种哄孩子的感觉。
于是这次没见到人之后,毓秀阁当天就得了一大批皇上的赏赐,什么布匹首饰的,没少给。
当然了,怡婉容那边也有。
可这不一样啊,那叶筠不是一早就得过封号了么,如今不肯见皇上,还得了赏,这就把怡婉容有些比下去了。
迎燕阁里,奴才们都不敢告诉吴氏毓秀阁也有赏赐,生怕主子动气,小月子里留下病根。
葳蕤轩。
姚湘正在练字,听着外头的消息,手中笔顿了顿,面上浮出些许笑意来。
“倒是我小瞧叶氏了,如今竟隐隐有些爬上来的架势。”
“她兄长前不久刚立功,皇上顾念些也是有的。”紫竹道。
姚湘不可置否,又问别的话,“皇后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绮文回话,“听说有些许进展,不过依旧线索不明朗。”
“可怜了怡婉容,入宫就盛宠,好不容易有孩子,就这般没了,你们说,吴氏母家蒸蒸日上,又得皇上看重,她若生下皇子,皇后晚上可还睡得着?”姚湘冷笑。
紫竹先品出味儿来,也笑起来。
“正是呢,这怡婉容家里是文臣新贵,那明美人的兄长又是武将新贵,这二人若是出了事,想必皇后娘娘最是合心意的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夫妻之间的猜忌啊,都是慢慢积攒起来的。”
姚湘停笔,白纸上是笔力遒劲的四个字,韬光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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