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到底也是名门,怡婉容怎生这般不懂规矩,御前失仪乃是大罪,即便皇帝心疼怡婉容,也不该如此偏袒维护,若是日后宫里上行下效起来,岂不大乱?”
太后当然不喜欢怡婉容,甚至可以说,除了自己的侄女,这后宫里就不该有其他女子得宠。
吴氏自打进宫以来就圣眷颇浓,她家里堂兄又抢了太后侄子去衮州立功的机会,怎能叫太后不厌恶她?
君王因宠失正乃大忌,今日太后在百官面前就说出宁琛不能因为宠爱吴氏而袒护的话来,若宁琛不罚一罚吴氏,一则会落下话柄,叫世人以为他昏庸,二则,当中忤逆太后,乃不孝。
太后如此逼迫,宁琛顿时就黑了脸,便是叶筠都看不下去了。
身为脚踏皇帝这一条船的铁军盟友,自然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太后娘娘息怒,皇上这会子也没说就不罚怡婉容,只是这内里的是非黑白,也得先弄清楚不是,否则皇上就这样罚了怡婉容,岂不是不明事理?”
少女起身,规矩的福了福身子,语气从容不迫,轻松的就替宁琛解了围。
底下楚氏和杨氏看着她,心里登时就捏了把汗。
虽说二人多少清楚,她是要紧靠皇帝,应该出头,可这会子出头,那便是要把太后得罪了呀。
“哦?叶美人的意思,是哀家不明事理了?!”太后拔高了声音,眼神里带着怒气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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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人无不心神一震,太后在宫里谋算多年,这周身气势也足以叫人胆寒。
叶筠么,自然也有些紧张,只不过也没那么害怕就是了。
正要开口,却被宁琛抢先了一步。
“母后误会了,叶美人素来心细,担心朕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故而处处思虑周全,母后放心,无论如何,御前失仪的确是要罚的,只是怡婉容到底病中,还是过些时候再罚吧。”
宁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就有些冷硬,更是将太后噎了一下。
连叶筠这个后宫嫔妃都处处为他考虑,可太后这个做亲娘的却不顾他的名声处境,硬逼着他处置怡婉容。
两相对比,只显得太后十分不堪。
能来这宫里赴宴的,哪个是蠢笨的?这一来二去,傻子也能看出太后与皇帝母子不和。
而且,太后这回顶起来与皇帝唱反调,还落了败,真真丢人。
眼瞧着太后无所适从,下头坐着的英国公就蹙起了眉头。
“皇上,臣以为,太后娘娘只是心系后宫规矩体统,这才未曾考虑周全,毕竟后宫若不安稳,怎能叫皇上全心朝政?太后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呐!”
“是是是,哀家不过一时情切。”太后这会子也急忙跟着道。
宁琛敛了敛眸子,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挽袖亲自给太后斟了一杯果酒,“母后关心儿子,儿子自然是明白的。”
末了又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英国公道,“幼时,舅舅便常教导朕,如今朕年长,却依旧还需要舅舅啊。”
“臣不敢当,只愿能为皇上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英国公也立即起身举杯,一饮而尽,也顺势藏住了眼底的利光。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了,看够了皇帝和太后母子俩掰手腕,下头众人也不敢再造次。
怡婉容也没再回宴席上,只派了个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云秀来请了个罪,说是葵水忽然至,弄脏了衣裳,请皇上太后责罚。
宁琛顺势而为,就将她禁足了一个月。
一个月不能侍寝,这自然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可若是方才由着太后来,怕是要降位才行。
两相对比之下,还是禁足好一些。
宴席结束,宁琛自然是去皇后宫里。
只是这回推脱说自己吃醉了酒,没有亲自送太后回慈宁宫,而是叫怀安替他去了。
一个奴才送和皇上亲自送,这其中差别自然不言而喻。
另一头,叶筠回了毓秀阁就赶紧卸了钗环,换了身常服。
“快拿些银子去膳房,叫做个鸡汤细面来吃,宴席上处处拘谨,我都没吃饱。”
南栀拿了银子就要去,却被白术拦下了。
“这外头天黑,姐姐怎好亲自去,我去就成了。”
“也好,你腿脚快些,只不过也仔细着瞧路,晚上别摔着碰着。”
如今白术做事很妥帖,南栀就放心的交给他了。
可不曾想,这一去,还真的就遇见了些蹊跷的东西。
白术回来就说了,瞧见芳才人身边的紫竹也去拎膳食了,这倒是不稀奇,毕竟晚宴上没吃饱也很正常。
可奇怪的是,他隐约瞧着,紫竹塞给那膳房管事的是个金锭子。
“你确定没瞧错?”绘月十分不信的问了一句。
毕竟金锭子可不是随便拿来打赏的,自家美人素来打赏个十两银子就能叫膳房里笑成花了。
白术蹙着眉点头,“想来是不会看错的,奴才去的时候脚步轻,她们就没注意到,便叫奴才看见了些,那颜色,应当不会错的。”
“这就有趣了,便是要打赏,也没这么大方的,到更像是”叶筠顿了顿
南栀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收买!”
语罢又赶紧捂住嘴,面色很是慌乱。
白术今儿没跟去晚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不知道,可怡婉容御前失仪被禁足的消息却是知道的。
这两件事若联系到一起,还真能激起不小的浪花。
“好了,这件事暂时先别让旁人知晓,我心里有数就行了。”叶筠淡淡道。
光凭这么一个金锭子也确实不足以证明什么。
万一别人只是想拉拢一个膳房的人好好伺候自己的饮食呢?也不是说不过去。
这一头,叶筠吃了鸡汤面就踏实的睡下了。
可迎燕阁里头,怡婉容已经气的砸了好几套茶具了。
今日之事,她断定是有人害了她。
为着重阳晚宴,她可是好几日前就开始注意饮食,白天更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偏是在宴席上就
虽然她说是葵水,可到底是不是葵水,也只有近身伺候的知道了。
这会子她已经跑了五六趟净房了,人都有些虚脱,偏又不好意思叫太医,就只能抱着茶杯多喝水。
心里真真是气恼的厉害。
画堂绣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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