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5 悲伤的人

1919年2月15日，天气，阴

我到底还是没错过亲姐姐的婚礼，在她的劝解下，我再一次见到了莫诺哥。他脸颊上新添了两道伤痕，整个人越发的沉默冰冷。

我说了很多，包括我和艾伯里克的约定。他一句话没说，但却是递上来两张支票。

那是艾伯里克答应我的投资，连带着伊芙的那份一起。

还记得我以前把伊芙女扮男装的事告诉他，他笑了笑，说她是不可能加害艾伯里克的。

这时，我才明白，他并不是憎恨伊芙，他只是无法接受艾伯里克的逝去。

本质上，他和伊芙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埋得更深。

除了钱之外，他还给了我一条精美的链子。知道伊芙勋章的前因后果之后，我拜托莫诺哥帮我寻找那个在战场遗失的威尔切特家族勋章。

……

1919年2月18日，天气，晴

姐姐的婚礼在今天举行，这本来应该是场很美好的婚礼。只是，艾伯里克的逝去为其蒙上一层阴影。

艾伯里克小时候说过要娶姐姐，可把姐姐笑死了。自那以后，姐姐就异常关照他。对比我，他更像是亲弟弟。

而因为不能丢了家族的脸，他们两人只能强装出笑容。

或许，我不该来的！

……

1919年3月2日，天气，晴

伊芙当上代笔人有一段时间了，但当艾伯里克不在身边时她好像就丧失了语言能力，也忘了爱。

为此，她闹出了不少笑话，也有了很多投诉。不过，我能看到她的成长和转变。

也需要感谢这场战争，多了那么多离别的同时也多了那么多故事，能敲开她禁闭的心灵。

……

1919年3月16日，天气，晴

伊芙越来越开朗了，勋章也有消息了，姐姐和莫诺哥脸上也是慢慢有了笑容，一切都在向着美好转变。

再翻一页，泛黄的纸张上没有一丝墨迹。灯光的余晕里，江生呆立片刻，合上这本承载着里卡多无数过往的日记。

硬壳封面上，精美的图案一半被漆黑的焦炭吞噬。在大火下，它也没有保存完好。

将日记放到抽屉里，他看了眼边上盒子里的信件。放弃了翻开的想法，这些比起日记更脆弱的信件，大半都被焚烧殆尽，保存下来的也大多残破不堪。

次天，温热的阳光透过窗帘打在脸上，经过昨晚大雨冲刷的城市洁净异常，空气也出气的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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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栋漆黑的房屋，也许每个人都会笑着和邻居好友打着招呼，说着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喝完一杯牛奶，啃着面包，江生来到里卡多的院中，将昨日跳下花圃中被被压塌的花枝搀扶起。

至于那些无法拯救的，就只能是说声抱歉，任起凋零成泥了。

汽车的喧嚣声传入耳中，抬起头，三辆黑色的轿车在院门口停下。中间那辆汽车前座的白人司机赶忙下来，还没等他赶到，门就被粗暴的推开。

一个带着大沿帽，浑身包裹在黑色纱裙面容精致的贵妇从其中探出。目光触及到这座烧的焦黑的房屋，她摘下帽子，精致的面庞、深邃幽蓝的眸子暴露在江生的视线里。

因为有着艾伯里克的记忆，江生认出了对方卡琳费雷拉伯纳，里卡多的亲生姐姐，也是莫诺的妻子。

目光扫及到江生，她一愣，不知怎么，她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不过转瞬，她就放弃掉这荒谬的想法。迈出脚步，几步之后，又停下，边低着头边挥着手：“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去把还残存的东西带出来吧！”

“是！”

另外两辆车上的几名侍卫进了房屋，余下的两个则一左一右的站在卡琳身后。

看着他们腰间的枪，围观的人群默默拉大了距离，也无人议论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了一会儿，卡琳看向江生。

“米哈伊尔斯佩兰斯基，夫人！”

“你就是那个让我弟弟得以留存全尸人吧，真是万分感谢！”卡琳朝江生真挚的感谢道，然后又道：“米哈伊尔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有的话就说出来。”

“夫人，里卡多先生也帮助过我许多。”江生谦逊了一句：“这不算什么。”

卡琳却根本没管他这句话，直接从手上的小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到江生手上。

“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还没等她收回手，江生就反将支票掖进她手心。

“夫人，支票还是算了。不过，我确实有一事想请你帮助！”

“什么事？”

江生把里卡多托付给自己的事给卡琳讲了一遍，因为怕伊芙忍不住找人，里卡多就把艾伯里克疗伤的地方说的很远。

而信件吗，都是要看地址的。

所以，要借助里卡多家族的力量，信件才能不漏任何端倪的到达伊芙手里。

听完江生的话，卡琳将支票又再度塞回他手里，说道：“米哈伊尔先生，多谢你的帮忙，不过这件事还是算了。”

“这个该死的伊芙，害死了我一个弟弟还不够。把里卡多都给带走了，自己却一点事没有，真是可恶！”虽然怒气冲冲，但卡琳还是那幅端庄的名媛样。

想着昨天和丈夫的通话，她内心里的怒火就抑制不住的燃烧涌出。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找到勋章，里卡多他也不会跑进大火里。”

“这不怪你，莫诺！”

随即，良久的沉默后，那边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我两天后就回去！”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她哭了。为什么，他和丈夫的弟弟都要承受这样的厄运呢？

明明，正是人生最美的华年。

所以，她恨那个女人，想让她帮忙，没门！

除此之外，她还要把真相全都告诉她，让她也尝尝那种心若死灰的痛苦滋味儿。

江生自然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或多或少也能理解卡琳。

但这是心愿的一部分，而且，附身艾伯利克的经历让他真把伊芙当做了朋友，同生共死的好友。

所以，江生丝毫没被卡琳的话劝退：“夫人，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里卡多先生说过你会帮这个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