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目不转睛地看着慕辞朝自己走来,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只要慕辞再靠近自己一些,她就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
谁知在距离她约一丈远的地方,慕辞又站定了,不再前行:“我昨儿个得了一种怪病,见风便落泪……”
她说着,眨了眨双眼,果然又挤出了两滴豆大的泪珠。
大家面面相觑,暗道此前慕辞原来不是作戏,竟然是得了怪病之故?
“我怕将这怪病过给安贵妃,影响安贵妃的皇嗣。”慕辞说着,对离她最近的沈曼云道:“珍妃,麻烦你帮我接下药方可好?”
沈曼云还没来得及接话,安蓉突然起身,朝慕辞走来:“无碍,本宫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便够了。”
她手里还拿着药方,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慕辞美目半眯,看着安蓉朝自己一步步走近,一动不动。
安蓉仔细察看慕辞的表情,见她一如往常,没有退后,也没有回避,这才放心。
“拿好,这可是好东西,别辜负本宫的一片心意。”安蓉说着,把方子递给慕辞。
慕辞正要伸手接过药方,这时变故发生了,安蓉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她似被吓傻了,就这样看着安蓉朝自己扑过来,忘了任何动作。
安蓉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细节,她心下一喜,知道这事成了……
就在安蓉即将碰到慕辞的一瞬间,慕辞似反应了过来,轻巧一侧身,直接坐在了沈曼云的腿上。
至于安蓉,则收不住扑势,竟往地上栽去。
因为没有人给安蓉垫背,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安蓉就这样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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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只听得安蓉发出的痛呼声,她身下多了滩鲜血,殿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慕辞也看傻了眼,她呆呆地坐着。
沈曼云却脸色黑沉,冷声提醒:“慕美人,你可以起身了么?”
真当她的双腿是她的坐凳呢?
慕辞轻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样子:“安贵妃摔成这样,皇嗣怕是保不住了。”
“这不正合你的意?”沈曼云眸光微闪。
今天这出好戏可真精彩。
她离得近,自然是看到了所有的细节,方才是安蓉故意扑向慕辞,慕辞却很精明,最后关头避开了安蓉的这一扑。
但若离得远一些,就看不到这些细节部分,只因两人离得近,大家只会以为安蓉突然间摔倒,罪魁祸首是慕辞。
安贵妃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计深沉,如今竟然连自己的皇嗣都算计进去,可想而知安蓉有多想除去慕辞。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正和我的意?我很希望安贵妃能把孩子生出来,给冷清的后宫多添些童真呢。”慕辞说话间,站起身体,她看着地上的那滩血渍,啧啧摇头:“真可怜啊,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很疼吧?”
沈曼云懒得搭理慕辞。
她算是看明白了,安蓉不是什么好人,慕辞也不是好相予的。眼下看着像是安蓉占据了上风,但待会儿指不定会有反转。
慕辞的本事,她也是曾亲眼见证过的。
许久以前,她想对付慕辞的时候,安蓉总说时机未到。
而今安蓉已经坐上了贵妃之位,如今又想借皇嗣铲除慕辞,就不知安蓉和慕辞这硬碰硬的第一战役,究竟会是鹿死谁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结果。
待殿内的混乱告一段落,独孤连城也率众赶到了景阳宫。
他未曾看慕辞,眼里像是只有安蓉。
已有太医早一步赶到了现场,但这回的太医并不是江院使,而是太医院的其他太医。
至于江院使,此次是随同独孤连城一起来到景阳宫的。
旁人没发现这一点,但沈曼云如今是座上看客,思绪很清明,却发现了这个细节。
“怎样了?”独孤连城问替安蓉看诊的御医。
御医颤颤微微地跪倒在地,如实回禀:“贵妃娘娘腹中的皇嗣未能保住……”
独孤连城眸色寒如千年冰潭,他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这时之桃冲出来,跪倒在独孤连城足下,泣不成声:“皇上,是、是慕美人冲撞了娘娘,才导致娘娘滑胎,皇上一定要严惩慕美人,为贵妃娘娘讨回公道。”
她说话间指向慕辞。
慕辞一脸无辜,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事儿怎么会攀扯上我?是安贵妃自己保不住皇嗣,竟还能凭白无故嫁祸到我身上,有你这么卑贱的吗?!”
她也没说谁卑贱,有可能是指之桃,也可能是指安蓉。
此时安蓉幽幽转醒,她看向独孤连城,一时间悲从中来,满目哀戚:“皇上,是臣妾不好,没能保住孩子……”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您就说实话吧。此前娘娘分明是好心给慕美人一道求子药方,慕美人不但不领情,反而趁机冲撞娘娘,甚至还暗中对娘娘下毒手,娘娘才会保不住小皇嗣,后宫众位主子都看到了!”之桃说着,看向周遭围观的众多妃嫔。
她笃定这个时候,大家都想明哲保身,不会站出来帮慕辞。
只要做到这一步,慕辞就是百口莫辩。
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此前那一幕,离得远一点的、或者是角度刁钻的,几乎看不到现场的景况。
但是离得近的,肯定能看到慕辞并没有碰到安蓉,而且也是安蓉自己朝慕辞扑过去。
只是有些嫉妒慕辞已久,再加上有一些和安蓉有交情,也不至于会站出来替慕辞澄清就对了。
自然,也有例外的存在,这人便是吴昭仪。
她第一个出列,端正颜色道:“回禀皇上,方才臣妾看得真切,并不见慕美人与贵妃娘娘有任何冲撞,还请皇上明鉴。”
之桃一看是吴昭仪,脸上写满悲愤:“吴昭仪娘娘,做人要讲良心。您不能因为和慕美人私交好,就昧心说瞎话!”
吴昭仪看一眼之桃,神色凛然:“本宫行得端坐得正,并没有说谎,倒是你这个奴婢,口口声声称本宫说瞎话,本宫倒要问你,你空口白牙污陷慕美人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