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看不出来。”丝竹如实回答道。
那日万花节上出事,皇上赶过来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娘娘身上,似乎在担心娘娘的安危。
之后听闻碧巧摔下了城楼,皇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再怎样,碧巧都是御前尚义。哪怕是不及李玉的地位,那应该也是皇上身边重要的人吧。
“哀家也看不出来。”慕辞喃喃低语。
那日她赐死了碧巧,皇帝也应该知道这是她的意思,但皇帝从来没问过她这件事。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看不懂独孤连城了。
这个帝王城府很深,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情罢?
独孤连城下朝后,把慕辞请到了延福宫。
原先关押在刑部的德妃、淑妃和贤妃都被提了上来。
因为事关重大,此次由独孤连城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慕直这几日都在想办法,想把慕雪从刑部救出来,可是刑部的侍卫围得跟铁桶似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休想进去。
听说三妃已经招供,今日皇上要提审三人,他便要求旁听。
这一次,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皇上多少还是顾及他,若不然不会准他旁听。有他在,要定慕雪的罪,皇上多少还得顾及他的颜面。
在看到慕雪身上并没有留下显眼的外伤时,他松了一口气,以为慕雪在刑部并没有遭罪。
赵灵却不同,是被人抬了进来,只因她的脚受了伤,钻心的疼,无法下地走路。
不多时,其他涉案人员也纷纷被押了进来。
独孤连城首先看向赵灵:“德妃,朕手上是你的供词,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发经过再细说一遍。”
赵灵跪倒在御前,始终不敢抬头直视帝王的双眼。
她深深呼吸。
事已至此,她只有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慕雪身上,否则她这次难以脱身。
“臣妾是冤枉的。淑妃称容不下太后娘娘,想要对太后娘娘下毒手,刚好被臣妾收到了消息。臣妾去找淑妃理论,淑妃却执迷不悟——”
“荒谬!太后和淑妃是姐妹,淑妃怎么可能去对付太后?”慕直一听到赵灵开口,便打断了赵灵的话。
他再看向独孤连城:“德妃信口雌黄,想要嫁祸淑妃,皇上要明辩是非……”
“慕爱卿,你若还想旁听,就安静坐着。若不能安静,那就离开延福宫!”独孤连城看向慕直,说话的语气不重,但气势凛然。
在帝王的逼视下,慕直露了怯,唯有噤声。
“皇上,臣妾句句属实。臣妾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奈何淑妃称她如今是四妃之首,凡事都得听她的。臣妾为了稳住淑妃,唯有假意顺从,想着万花节的时候找个机会给太后娘娘示警。”赵灵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慕雪倒也不急,赵灵说完了,她也没有一句反驳。
独孤连城听完赵灵的供词,看向慕雪问:“淑妃,你怎么说?”
“臣妾惶恐。此事臣妾并不知晓,臣妾甚至不知道德妃心肠恶毒,竟然在万花节上设置了害人的陷阱。若是臣妾知道,定会第一时间阻止德妃犯下此等大逆不道的罪。”慕雪不紧不慢地道。
陷阱是赵灵设下的,人也是赵灵那边派的,与她无干。
她早已想好若是东窗事发,要怎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淑妃,你撒谎,分明是你主导了整个局,此刻却想推托得一干二净?!”赵灵冷眼看着慕雪,义正言辞的模样。
她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慕雪早就想好了退路,因为一直是她在前方打头阵,人也是她这边的,慕雪没有出过一个人、也没有出过一分力。
可笑她到现在才明白这件事,果真是糊涂。
“德妃此言诧矣。本宫若是做过,一定会承认。若是没做过,本宫一定不会白白受了这份冤屈。”慕雪神色淡然。
相较于赵灵的急切和慌乱,慕雪就太过平静了。
独孤连城听完两人的供词后,又再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华裳:“贤妃,这份是你的供词,事实经过,你复述一遍。”
华裳这是第一次和德妃、淑妃对上,若在此前知道情况的进展,她大约会和慕雪站在同一阵线,一起指证赵灵。
可是现如今,她不能出尔反尔,因为她签字画押的供词就在皇上的手里。
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复述她在刑部所说的那一套。
她尽量平心静气,维持原来的供词,称是慕雪和赵灵设计了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人在设计了陷阱,想要谋害慕辞。
“贤妃,本宫平日与你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本宫?!”慕雪率先发难,指着华裳,怒声喝斥。
华裳坦然回视:“本宫只是实话实说,你和德妃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赵灵怒道:“你撒谎,本宫……”
“皇帝,把人证提上来吧,她们吵吵嚷嚷,吵得哀家头疼。”慕辞不耐烦地道。
她根本就不想听赵灵开口,这次无论是这三个女人哪个遭殃,她都会很满意。
若能一次铲除这三个女人,那再好不过。但她也知道,这不大现实。
毕竟她们都是目前后宫之中最有份量的妃子,尤其是慕雪,有慕直撑腰,眼下想要把慕雪拉下马,也不是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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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连城觉得慕辞的话在理,让人把喜儿和丽儿提了上来。
喜儿和丽儿的供词也都是画了押的,她们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包括花棚里的陷阱,也都是她们着手打通。
而这两人,又是赵灵放在后宫的暗桩。她们两个一招供,赵灵的心都凉了。
很快赵灵就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连华裳也在暗自盘算,待会儿要不要把所有火力集中到赵灵身上。
“把无忧宫的大宫女金秋提上来。”慕辞扬声道。
金秋很快被带进来,跪倒在慕辞和独孤连城跟前。
“现在所有罪证都指向德妃,你作为德妃最信任的宫人,可有什么想说的?”慕辞视线定格在金秋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