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哀家要去小花园浇水,日头毒,不过是防晒罢了。”等大家提完问,安静下来等待她的答案,慕辞才悠哉地回答。
孟才人信以为真:“原是这般,太后娘娘这样穿着也是特别美呢。”
其他人见孟才人拍马屁,纷纷也跟着拍起了慕辞的马屁。
慕辞看向笑意不明的沈曼云:“沈昭仪似乎不以为然。”
沈曼云心想当今太后是个脸皮厚的,旁人不知道慕辞为何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却是知道的,无非是因为皇上又在永安宫留宿。
至于皇上在此留宿后对慕辞做了些什么,她当然也能猜到真相。
也就孟才人那个废物轻易相信了慕辞的这套说词。
“太后娘娘哪里话。妾只是觉着娘娘尊为太后娘娘,像淋水这种粗使活不应该自己动手,交给下人即可,何必冒晒伤娇嫩肌肤的风险?”沈曼云笑意轻浅,回了话。
安蓉怕沈曼云做出失智之事,眼下听了沈曼云的回答,才稍微放心了些。
沈曼云知道安蓉担心自己,她投给安蓉一朵安抚的笑容。
安蓉担心她的样子都落入她的眼中。这整个后宫,若她真要找一个贴心知己,那人非安蓉莫属。
只怕是新姐妹进了宫,也会因为圣宠而反目成仇,安蓉却不会,也绝不会跟她争宠。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这其中的乐趣是你不懂的。”慕辞看向在场众人:“若无它事,且都退下吧。”
大家依次退出了永安宫。
安蓉一出来就长出一口气:“姐姐方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和太后娘娘闹口角。”
“哪能,我知道方寸的,你就放心。”沈慢云莞尔一笑。
“太后娘娘位高权重,如今皇上也对太后娘娘日益倚重。前两个案子皇上都是交给太后娘娘处理,可知在皇上心里,太后娘娘占据极重的份量。你切不可莽撞行事,惹娘娘不快。这后宫呐,什么都是虚的,只要有皇上撑腰,想要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安蓉一番话,自是语重心长。
沈曼云听得真切,也听进了心中:“我知道妹妹是为了我好。有件事我想和妹妹说,你与我前往隐月阁。”
安蓉于是紧随其后,跟着沈曼云去到隐月阁。
此后,沈曼云把皇上和慕辞昨儿个出宫过七巧节的事说了出来。
安蓉听完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道是何事,皇上会带娘娘出宫不是什么稀奇事。”
倒是沈姐姐居然知道皇上私下的行程,可知她在延福宫安插了人手。
沈曼云一听这话傻眼:“还不是稀奇事?你想,皇上素来冷情,却独独对慕辞这般不同。皇上带慕辞出宫,若是让旁人得见,该作何感想?”
她昨儿晚上收到这个消息时,既妒又怒,偏生又无可奈何。
皇上若宠着后宫其他妃嫔,那她还能接受一些,怎么偏就是慕辞,这可是先皇的女人。
“此前我说过,皇上倚重娘娘。既如此,带她出宫有什么稀寄。沈姐姐,我只担心你沉不住气。你如今并不得宠,若真想去对付娘娘,只恐是自掘坟墓。”安蓉握上沈曼云的手:“其实想想,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受宠,就不会引来祸端。你看德妃娘娘,她能有今日的地位,那都是用血换来的恩宠。”
沈曼云唇畔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若用血能换来上位的机会,我倒是愿意。”
富贵险中求。与其这样不咸不淡地继续在宫里待着,还不如赌一局。成功了,就能上位。即便不成……
想起云兮及云氏一族的下场,她又有些后怕。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姐姐能够隐忍。并非每个人都是太后娘娘,也并非每个人都是德妃娘娘。她们能够在后宫屹立不倒,不说运气,就说手段肯定是有的。沈姐姐,你若认为自己有她们那样的手段,妹妹也绝不拦你。”安蓉为人沉稳,说的话也颇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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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云在她的注视下,终于还是垮下肩膀:“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好,可我还是不甘心。每回看到慕辞,我都会想她何德何能,为何能让皇上这般钟爱。”
因为曾经得到过皇上的恩宠,如今她才更加不甘心。
就是她刚进宫的那些日子,她轻狂得很,说是要心悦皇上的时候才愿意侍寝。她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皇上也答应她了,给她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宫中生活。
偶尔午夜梦回,她还会想起那段最甜蜜的时光。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那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梦醒了,那个对她温柔至极的天子也就消失了。
“我们这位太后娘娘,她很特别,特别得没有任何一位女子能与之相提并论,千万千万不要拿自己去跟太后娘娘比……”安蓉话音渐隐,眸色幽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
沈曼云不知她在想什么,总觉得安蓉的表情有些古怪。
特别是提起慕辞的时候,安蓉的语气也特别温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慕辞是安蓉亲近的人之一。
“她是够特别的,特别的不守妇道。试问有哪个寡居妇人会像她这般不安份,竟然勾得皇上没了方寸。”沈曼云忍不住语气拔高。
安蓉无奈地看着她:“姐姐,你又开始了。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冲动,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恐你会铸成大错。”
好像她无论说什么,沈姐姐都听不进去,如此,沈姐姐总有一日会犯在慕辞或皇上的手里,到了那时,谁都救不了沈姐姐。
“好吧,我都听你的。我也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是这后宫之中还有谁可以对抗慕辞?总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时间长了,我也人老珠黄。”沈曼云道出自己的心事。
这才是她焦虑的根本原因。
她原是想好坐在一旁看戏,等着其他人把慕辞斗下去。可是连云兮都被慕辞害死,试问后宫之中还有谁会是慕辞的对手?
反正让她找,她是找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