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生酥

云絮再来沈家时沈娟不在，只有沈亦之一个人搬了条板凳坐在门口念书。

“沈姑姑呢？”云絮问，没敢进门。

“托你的福，姑姑昨天回来以后就没出来过。”沈亦之淡淡地说，不过似乎并未生气。“昨日发生何事？”

云絮心知闯祸，不敢撒谎，一五一十道：“沈姑姑追上我以后我们遇到了蒋相公，双方话不投机，姑姑将胭脂还回去以后就拉着我回来了。”

沈亦之放下书本，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们蒋家真是没一个好人，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放过姑姑。”

听了这话云絮忍不住辩解：“其实也算是沈姑姑走不出来，蒋相公从未喜欢过她，也不曾负过，他们一家也一直希望补偿……”

“他退婚，害我姑姑颜面扫地丢了名声，这还不算辜负？”沈亦之将书本“啪”一声甩在凳子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在乎脸面。”

“你才不要脸呢！”云絮生气道。“不就是懂几个字吗，成天装得这么清高！”

“倘若云姑娘真的在乎面子，为何还对在下做出这种事？”沈亦之冷笑道。“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姑娘家，如此没皮没脸真的好吗？”

云絮一时语塞。毕竟是原主强行睡了沈亦之在先，她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我、我还是懂一些好歹的！”云絮结巴着辩解道。“从古至今被退婚后重新寻得如意郎君的例子也不少，沈姑姑又这么优秀，如果不早点想开，不再纠结这件事，沈姑姑肯定能早日寻得良人！”

真希望这个良人早点出现啊，自己好撮合他们两个。云絮在心里说。不然总不能真的去第三者插足吧？

“姑姑若是想找，她也不乏追求者。”沈亦之重新拾起书，低头翻看起来。“轮不到你来操心。”

“我也是一片好意……”

“你把自己管好别来纠缠我们就是最大的好意了。”

“沈公子你不要太不讲理啊！”

两人的争吵正要进入到下一个阶段，里屋的门打开，沈娟阴沉着脸走出来：“你们两个太吵了，我在里屋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亦之忙行礼道：“抱歉，打扰姑姑休息了，都怪这云姑娘太聒噪，我也确实看不下去书。”

“沈公子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啊！”云絮反击道。“明明是你自己定力不够，如果真的一心求学，我就算在旁边敲锣打鼓你也能看得下去。”

“强词夺理！”

“是你太过分！”

“好了好了，再吵你们两个就都不要留在这里了。”沈娟揉了揉太阳穴。“吵得我头疼。”

两人站在原地赔礼，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云絮觉得自己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沈亦之一直成心和自己作对，每天都找借口想把自己赶走。她可以是要做任务赚积分救娘亲的，怎么能任由他阻拦！

想到这里，云絮赶紧堆起笑脸：“沈姑姑，我去帮你把衣物洗了吧。”

沈娟皱起眉头：“云姑娘，你不要觉得帮我家干点儿活就能让我对你改观，如果以后你还纠缠亦之……”

“非也非也，您误会了！”云絮解释道。“您身体和精神不佳，衣物都没洗，沈公子又是一介书生，怕是干不来这些粗活儿，我正好闲着，不如就让我来吧！更何况昨天吃了您家一顿饭，就当是报这一饭之恩了！”

说罢她不给沈娟反对的机会，端起院子里的木盆就要跑，结果木盆比她想象中的还重，里面又堆满了衣服，云絮没拿稳，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沈亦之叹口气，走过去抱起木盆：“还是我来吧，不然你把这些衣服掉在地上，怕是要更脏了。”

“我才不需要你帮忙呢。”云絮吐吐舌头。

沈亦之翻白眼：“你以为我愿意？我只是在尽一个君子的作为帮助弱小罢了。”

“看你这架势，我想拦也拦不住你了。”沈娟总算展开笑颜。“正好，今日我得把昨天的刺绣补上，来不及教你，你既然愿意做就去吧。”

在沈娟眼里，云絮虽然有所改观，但是依然是欠沈家的，所以让她干干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理所应当。

“亦之，你帮她抬过去吧。”沈娟吩咐道。“云姑娘端不动这木盆。”

沈亦之点头，抱着木盆往前走了两步，见云絮没有跟上来，心中不悦：“还不过来？你傻站在那里衣服会自己洗好吗？”

“那、那我怎么端回来……”云絮小声问。

沈亦之忍了忍，终于还是松口：“我陪着你，等洗完了再帮你抬回来。”

云絮觉得自己可算出了口气，终于也能让沈亦之干活了。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沈家走向河边，沈娟关上门，捡起筐里的刺绣正要继续赶工，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响起。

“谁呀？”沈娟走过去准备开门。“是忘了带什么东西吗？”

“娟姐，是我！”

听得门外是蒋毅的声音，沈娟放在门闩上的手停下。她冷冷地说：“蒋公子，请回吧，我应该说过，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了。”

“娟姐，你就放我进去吧！”蒋毅隔着门大喊。“我上次送你的胭脂你怎么又退回给我父亲了？”

“收下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你不小心遗落在我这里，昨日被我徒弟发现，这次想起来还给你。”沈娟也提高音量。“蒋公子请回，不然若是被旁人看到，还不知要怎么嚼你我的舌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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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蒋毅坚定道。“娟姐，求你了，我也是一番好意……”

“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缠着一个被退了婚人老珠黄的女人，你觉得这合适么？”沈娟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是语气里还是透露着悲伤与愤怒。“再不走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娟姐我……”

“滚！”

沈娟歇斯底里地喊出来。从昨日见到蒋文宇后她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今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蒋毅这一下却是把她又给扰乱了，彻底失控。

蒋毅愣在门外，见沈娟态度坚决，他也不好意思再砸门，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对着门作了个揖，悄然离开。

听着他走远了，沈娟将门打开一个缝向外望去，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她捡起来，是城里赵记的花生酥，还很新鲜，估计是蒋毅起早赶集市买回来的。

沈娟捧着花生酥，眼泪忽然落下来，打在纸皮包装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