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正了下背后的背篓,听见子苓的嘟囔,忍不住失笑道:“乡间大夫多为年纪较大的人,他们怀疑也正常,等你治好他们,他们就会相信你了。”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介怀啊,我等下午陈里正怎么说吧,只要能找个得过这个病的人愿意来以身试毒一下,基本上他们就能相信了,到时候就好办了。”
“嗯,那个陈里正瞧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要是根本不相信你也不会让你留下了。”
“他可能是看在了余掌柜的面子上不好说什么吧,就姑且让我试试罢了。”
子苓用完午饭后问飞兰要了张小草席,将水忧子铺在上面晾晒,臭味散在院子里,臭的里正家的狗都将头埋进了窝里不愿出来。
子苓和小药童倒不觉得什么,毕竟比这还臭百倍的药草都碰过,两个人面不改色的在那整理水忧子。
尽护卫之责的陆英找了块细长布条将鼻子掩住,然后又搬了个凳子抱着剑坐在子苓身后不远处,看她整理水忧子。
“唉呦我的亲娘嘞,怎么这么臭,孩儿他娘,你是不是晒粪了?家里还有客人呢,瞎胡闹。”
陈里正叫叫嚷嚷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院子里正在切猪草的里正媳妇也大着嗓门回了句“你自己进来瞧瞧,哪里晒粪了!”
陈里正抽着旱烟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村民,浩浩荡荡,颇为热闹。
“萧大夫这是?”
陈里正进了院子也看清楚了,不是晒粪,是那个萧大夫在晒什么刚薅来的草,晌午时候他就看到陆英背篓里的这个草了,味那个大呦。
“陈里正回来了,这个就是水忧子,和你提过的,能解鹿乃花的毒,我把它晾一晾,别捂长毛了。”
“这样啊,萧大夫,我和村里人商量过了,就按萧大夫的意思,找个得过病……哦……是中过毒的人来试试,大青,你过来,这位是萧大夫。”
一个面色红润,看起来就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应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朝子苓打招呼。
“萧大夫你好,我是大青,你说的那个以身试毒,我可以来试试。”
子苓站起来,也朝他打了个招呼,接着说道:“你去年也中过鹿乃花的毒是吗?……就是染了那个浑身无力的怪病一个月。”
大青点点头,说道:“不光去年,前年我也得过,平时家里重活都我来,染了那病,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病的感受。”
“那好,你先等一下,飞兰你帮我找两个大点的碗来,一个空碗,一个倒满热水。”
“好的,我这就去拿,你等一下。”
子苓又让小药童取了三株鹿乃花过来,碾碎出汁液,将汁液倒在空碗里,又倒入热水,摇匀后递给大青,示意他喝下去。
“我加大了药量,你喝三碗这样的水,就能出现你去年染病时的症状,别害怕,不会伤你性命,我也准备了解毒的草药。”
大青端着碗,抬头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子苓,一脸纠结,片刻功夫后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他将空碗又递还给子苓,颇为豪气的说道:“喝完了,还要我再做什么?不是说一共要喝三碗吗?什么时候喝?”
“今晚你过来一趟,喝一碗,然后明天一早再喝一碗,大约明日中午,中毒的症状就会显现出来了,症状会和你去年染病时一模一样,明日中午我会带着解药去看你,我就待在陈里正家里,不会逃的,你放心。”
大青踟蹰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事情,子苓见他如此,便让他直说便是。
“嗯……是这样的,萧大夫,你说明日早晨喝一碗,明日中午症状才会显现出来,那我明日喝完第三碗药可以在这里呆着让你看效果吗?我怕在家里吓着我娘。”
“你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吗?”
“不是,大青家里四个兄弟呢,只不过还没分家,有个老母亲,大青娘可疼他们兄弟四个了。”
“那你以身试毒这事是瞒着你母亲吗?”
“当然瞒着她的,她要知道估计得哭天抹泪的,不过她一般都在家呆着不出门,也没人闲的没事上她跟前说一嘴去。”
子苓点点头,接着又摘下腰间的荷包,取出一两银子来递给大青,对一脸懵的大青笑着解释道:“这是请你以身试毒的辛苦费,你收下吧。”
大青是头一回和这么温柔的姑娘说话,本就有些拘束,再加上这个温柔姑娘身后站着的少年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说话,他战战兢兢的接过了银子,语音发颤的道了谢。
蹲在地上的陈里正把旱烟朝地上磕了磕,起身说道:“那行,现在就等着看明天大青的具体情况了,劳烦萧大夫了。”
“陈里正客气,不麻烦,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行,那就先散了吧,这里那么臭,别都围在这了,都散了吧。”
围观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萧大夫,若是中毒的话,可有什么根治之法吗?难道每年都要喝这个……臭不拉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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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源是鹿乃花,把水流附近的鹿乃花都拔干净就行了,若有中毒的症状再这个水忧子熬煮成水服用就可以了,小病小毒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陈里正闻言轻笑了声,叹口气说道:“萧大夫此言云淡风轻,这个鹿乃花的毒可是害苦了我们这个村的村民啊,农忙时家里的劳动力无法干活,对庄户人家来说可是要命的紧啊。”
“至少没丢了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陈里正被子苓的话给逗笑了,他抽了口旱烟,笑眯眯的说道:“等这事忙完,我让老婆子做几个硬菜好好犒劳下萧大夫,不是我老头子吹牛,我家老婆子的手艺没得说。”
“那我就先谢过陈里正了,明日还劳烦陈里正也在场……”
“萧大夫放心,明儿我在,庄户人家,说话糙惯了,哪里若得罪了萧大夫,还请萧大夫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陈里正放心,我能理解。”
说完,陈里正像是终于受不了这水忧子臭味似的离开了院里,抽一口旱烟还得闻这水忧子的臭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陈里正感觉现在他抽的旱烟都一股臭得不行的味道。
看着陈里正走远的背影,陆英在一旁发出疑问:“就着水忧子的臭味,他也抽的下去旱烟?”